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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童年(二十)——做碗水饭送鬼魂

(2010-12-29 18:28:04)
标签:

做碗水饭

送鬼魂

蓝色的童年

散文

情感

分类: 散文《蓝色的童年》连载

        蓝色的童年(二十)

        做碗水饭送鬼魂

                                        覃佳生

捞魂,是婴幼儿傍晚烈哭而又无法找出原因和对策时,是母亲们的最后选择,在壮族的农村中却也是惯用的一种办法,她们在村中村外捞啊捞的那种情景,已显神秘,再加上漆黑的暮色,更让人特别是小孩子感到一种恐惧感。然而,更让孩子和妇人感到悚悸的是水饭送鬼。

在我五岁的那一年的一个晚上,父亲从石灰窑回来,刚把扁担放下,饭也没吃就瘫坐在堂屋里的一块木板做成宽大的凳子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紧捂着肚子,一声不坑,一副软弱无力且又痛苦样。

我的姐姐和哥哥四人都轮流父亲吃饭,他没回应,只是点点头。母亲见他此状,三呼其吃饭,可他依然不吱声,索性帮他舀上一碗送到他的面前,可他只是摇了摇头,依然撑着头捂着肚子。母亲见他那难过的样子,显得有些着急,“你是不是遇见鬼了?”

父亲此时才抬起头来,无精打采地,“我刚才还真的见鬼了”,声音有些低沉,但清晰入耳,听得三个姐姐和哥哥嘴中的饭顿时凝固一般,无法嚼动,只是张着含饭的嘴,脸色有些张皇。母亲更是惊得突然“啊?”地一声扔下碗筷。

“真的?在哪里见?”母亲挪动屁股,转身面向背后的父亲,显得极为惊慌的样子问道。

“就在村子中间的奶社傍边,我刚到那里,抬头便见他站着立在奶社的树丛边。”父亲说着还犹如很镇定,“喽马。”

“喽马?他已经死了五年了,这么久他还会来干什么?”此时母亲眼睛睁得特大,脸色有些煞白。母亲向来是相信鬼神的,父亲这么一说,她还真的很有些害怕。

据说,喽马(壮语,相当于汉语的“阿马”,因为他姓马,故称为喽马。)是曾经上门入赘到我族里的一个哥哥(这是壮人的习惯称呼,如果按汉人的习惯称呼法,应该是堂姐夫,但在壮人的称呼里,对于来上门入赘的男子则要按自己的亲人排辈来称呼,他与我同辈也要称他为哥了。)他在我出世的那年,因为心脏病发作死了,还是我父亲亲自抱他放进棺材的。

 “见我,还笑着向我打招呼:‘阿叔,回来咯?’我当时就大声呵斥他:‘快滚’,一下子,就不见了,见了鬼,看来我也活不久了。”父亲说着,显得有气没力,而且很沮丧的样子。

我们姐弟们五个听得毛骨悚然,鸡皮瘩顿起,妹妹一岁多,拿着筷子学吃饭,东张西望着。

“讲这种傻话!别吓着孩子”母亲突然声音大了起来,“这个喽马,短命鬼,居然敢回来,阴的敢动阳的?不行!我撵他去!”母亲不知忽然从哪里来的勇气“嗖”地站起来。

父亲没作声,双手捂额头。

母亲说着,拿起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舀起一瓢小撮的饭,往碗里冲入一杯多的水,来到香火盆前,将碗放置后,从香火盆边扯了几张纸钱,火柴点燃后,置于碗中,于是烧着的纸钱在碗中缓缓燃起。

“弟,佳,你们两个男孩拿柴刀来,跟我做水饭去,你们男人阳气旺,鬼会怕的。”

说着,母亲拿着那碗所谓的水饭,在父亲面前晃了几晃,嘴里念念有词:“喽马啊,肚子饿就跟我去咯,喽马啊,跟我去咯……

哥哥急忙去拿了一把砍柴的刀跟在母亲后面,我空手跟上,伴随着母亲喃喃令人恐怖的声音,我们一路朝门外走去。

我一路偷偷伸头望着前面母亲手中的碗,和那碗中燃着的火,心里似乎感觉到,一个饥饿的鬼魂正一路跟着吃去。那时我总感觉我的头发竖得挺直。母亲则不断重复着那念词,一路泼洒着碗中的饭粒。

那时正值冬季,漆黑的夜显得格外寂静,除了我们之外村中一个人影也没有,母亲嘴中的念词在夜里也格外显得清晰,让人听了格外凄冷,几乎渗透入骨内,我们两兄弟只好紧紧缩着身子跟在后面。来到奶社边,那里一片漆黑,只有模糊地辨出树丛的轮廓,我努力探寻着,想悄悄东西瞧着,看看是否有喽马显灵。

母亲在奶社边努力地泼饭,最后将碗中的饭全部撒下,“去啦!喽马啊,去啦!你得吃饱了,就不能回来显幽了北。”母亲用极有力的声音驱呵着。

随后,母亲叫哥哥用柴刀猛朝地上的石头敲一下,顿时,铁器撞击石头声在沉寂的夜空清脆响起,母亲也随即大吼:“喽马啊,去啦!不准会了北,回来我就杀死你了北,把你的坟墓刨平,洒上狗血,让你永远出不了!”

做完水饭仪式后,我和哥哥努力走在母亲的前面,尽量不落在后面。

然而,当晚父亲虽然进了些食,病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好转,但也从那以后,体力还是渐渐衰弱了下去,母亲得去干私捞的机会渐渐少了。

后来,我也见过很多人做过水饭,村里的一位老妇人去世了,一日,我隔壁家的阿婶晚上身体不适,于是回想起她当天去过那老妇人所葬的上边割草,认为一定是老妇人显灵向了她打招呼了的。据说,凡是被阴人打招呼的,回到家后身体绝对会不舒服,尤其引发头疼,茶饭不思。阿婶要阿叔帮他做一次水饭,那阿叔极不愿意,因为他不相信这个,但在阿婶的再三央求下,才匆匆地去做了,我回家的路上,看到那撒在地上的那些白白的饭粒,头发也有些直直竖起。

在父亲去世后,我和哥哥也帮了母亲做过几次水饭,但每次准备去做时,母亲都嘱咐我们出门去做水饭时要记得带一盒火柴在身上,她说,鬼最怕火,只要人的身上带有火柴,鬼就不敢靠近了。因出于对鬼神的畏惧,我和哥哥每次做水饭时都是草草了事,在院子外两边急急地泼洒几下,就匆匆赶了回来,尽快靠别那幽暗的屋外世界。

如今由于医学的发展和就医的便利,村里人们做水饭的现象逐渐减少,但是,做水饭的现象也偶有见到,那是男人帮老妇人做的。

 

                              2010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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