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替补席边缘坐了整个晚上的姚明，再也坐不住了。连拐杖都没抓，撑着板凳，跳起来。他没法坐着度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时刻，恨不得这会儿自己能站在场上，好好蹂躏一下拜纳姆。可惜，现在的姚明只能蹦着走到同样身穿西装的巴丁格身边，把肘子架在年轻人肩膀上，拿新秀当人肉拐杖，然后冲着球场上队友们加油。
    可惜，只差这么一点点，一分而已，火箭输给了冠军湖人。
    火箭失望了，沮丧了，因为失败，因为裁判的哨子。休斯敦的记者都觉得，这是阿德尔曼来到休斯敦之后，最沮丧的一次了，他甚至没法把赛后的新闻发布会继续下去。
    坐着新闻发布台上，老帅不停挥舞着双手。有些话，他想说，却很清楚那些话说出来是要被罚款的。他想抱怨裁判，可知道那既不会改变比赛结果，又会给自己惹麻烦，还是不说为妙吧。只是，心里的那股子郁闷劲儿，快把他憋坏了。
    “我不知道我能说什么，我们本该可以赢下这场比赛的。”这是他的开场。接着有记者问：“能不能说说最后两次进攻，从您的角度，认为发生了些什么？”从电视转播的镜头里看，最后的那两次进攻，布鲁克斯被犯规时已经在进攻了，应该被判罚球，而阿里扎接到球之后，和湖人球员之间有很多身体接触，可阿德尔曼没听到哨声。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会去说那些的。”看起来，阿德尔曼拿定主意，是绝不会提起“裁判”这两个字的。记者们只好寻找别的话题，有人提起了火箭的20次失误。于是，阿德尔曼的脸上出现了崩溃的表情：“对，对，你说的对。”他语气仿佛在跟记者较劲，仿佛台下坐着的媒体是和裁判一伙儿的，把一场失败强加给他们。停顿了一秒钟之后，阿德尔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解释：“对不起，只是我现在非常非常的沮丧，非常沮丧。我知道失误不好，可……我有什么办法呢？”他继续挥舞着双手，情绪激动。
    这不是一个能把话说清楚的夜晚，太多的情绪在空中飞扬。阿德尔曼没法不沮丧，他率领的这支无麦无姚的火箭，只差一点点就拿下了冠军湖人，拿下一个四连胜，连续踏着开拓者、爵士和湖人前进，那感觉该多爽啊。可惜，裁判嘴里的哨子指挥着记分牌上数字的变化，103比102，火箭败。
     站在丰田中心里，好像不是在十一月，时间似乎眨眼间倒退了很多，回到了那个热气腾腾的初夏。火箭和湖人的季后赛，死战到底。除了阿泰和阿里扎之外，一切真的跟季后赛没有不同。姚明也是这样，拄着拐杖，瘸瘸地站在场边为队友加油。巴蒂尔也是这样，拼了命地把手刺进科比的视线，试图阻碍他的每一次出手。还有会转圈，喜欢甩头发的斯科拉，他的发型仿佛从没变过……新赛季刚刚开始第五场，两支队还在过季后赛的瘾。
    肉搏战一样残酷，双方打平了15次，交替领先了14次，谁也没能把对手远远地甩到后面。无姚无麦的火箭最多只领先8分，背靠背拖着疲惫身躯的湖人最多只领先6分，谁在谁眼里都是杀不死的怪物，死缠烂打到最后一秒。没有人提前离场，18291名观众把整个看台站得满满当当，从第四节最后时起，就没人坐下了，一直站到加时赛结束。湖人遇到火箭，总是精彩。湖人不会像是别人那样轻视火箭，经过去年的季后赛之后，他们很清楚这支球队身上的能量。连阿里扎都说：“他们会小心的。去年湖人就犯过同样的错误，当姚倒下之后，我们舒了一口气，以为很容易就能把比赛拿下了，可不是这么回事儿，我们打到了第七场。”
    可惜，裁判让火箭失望了。比赛之后，火箭的更衣室里一片寂静，布鲁克斯晃着脑袋，嘟囔着：靠，我当然在投篮，他还没冲过来犯规的时候我就是要投篮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有最后，他们就是不吹哨。这个晚上，布鲁克斯没有接受采访，他下低头，对着电话摆弄了很久。连只上场了6分钟的大卫·安德森也一脸冰霜地坐在衣柜前，丝毫没有去洗澡的意思，他说：“我们的胜利被偷了。”
    阿德尔曼并不希望球队一直沉浸在这种沮丧里，虽然他自己就很沮丧。他说：“我们得把这个晚上忘掉，总是想着这，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赛季只过了五场比赛而已，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面对。”他这话是说给球员，也是给自己听的。
    火箭输掉了比赛，可赢回了自信，面对卫冕冠军的这场激战，只能让火箭对自己的体系更有信心，继续坚持这样的打法。阿德尔曼说：“我们很有信心，我们知道，只要继续这么打，我们有机会击败任何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