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3-10

古道西风马致远，徽钦二帝坐观天。---访韭园西落坡！（多图）

有一首悲情凄切的词，有一段落魄屈辱的故事。

词是这样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故事是这样的：民族英雄岳飞的老板宋徽宗、宋钦宗爷俩不务正业，国乱政衰，结果被金兀术抓到了北方，坐井观天，度日如年。

这两件事情在历史上属于中国的宋元两个相邻的朝代，而在地理上，恰恰落于同一个地方：北京西山峻岭之中的王平古镇韭园村的西落坡，或许真正应和了词与人的境遇，地名居然谐音为“西落魄”，是巧合还是后人附会，无须也无从考证。近日得闲路过此地，遂特意探访一下，企图附庸文雅或触景生情。

于悬崖峭壁间盘旋许久，几经打听，得知韭园由四个自然村组成，即韭园村、东落坡村、西落坡村和桥耳涧村。驱车继续上行，愈高愈险，直至山端尽头，见一煤矿，无路可走，四处张望，竟门门落锁，户户紧闭。好一番寂静。下行穿村，终于遇到一堆老人靠着墙角晒太阳，问之，马致远家何处？答曰，山那边。并热情指点一番，奇怪，出京城并未多远，怎么她们的话我没听明白几句呢？

转弯继续上行，没有路标，又走了几个死胡同，还在一个近乎40度的上坡调转车头，心中一阵紧张，路窄崖深，无遮无拦，现在想来依然冷汗直冒，幸好，还有机会写这篇文章，提醒各位朋友，不熟悉的地方，切切不可有一分冒险。

终于来到了老马的门前，有些遗憾，马致远故居是2008年翻新的，过去几十年的旧居因残破不堪，或当地发展旅游需要而整修，虽然少了些思古之情，但也可了却一番心愿。

记得学生时代，读到“枯藤、老树、昏鸦。。。。。。”之时，一直以为这是江南阴霾的秋日，因为马致远在浙江当过公务员，今天才知道，马先生的老家在北京，官没多做多大，文采倒是元曲的大牌。老年之后，归隐山林，号东篱，隐居于此，把酒持梨，不问世事。看来马先生也是追星族啊，貌似很景仰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的悠然，恬淡于山水之间，难怪此村人迹罕见呢。

这首词一直是我最喜欢的境界，精炼至极，字字珠玑却又淳朴工整，托物寄情，浑然天成。可以把它看做一抹丹青，也可在内心感悟旷久不去的惋伤！写实也写意，就如生活的很多细节，最简单的，往往最值得思量，甚至一生去想。想开了，那叫顿悟，想不开，那就算了。

元朝是中国历史中，我最不喜欢的朝代，暴虐、杀戮、放纵、没有希望的感觉。尽管，那个时候我们拥有比现今大得多的疆土，但我想人民并不幸福，一如这首词，断肠人在天涯。判断一个时代是否适合人们生活，文化气质的多少是代表性的视角，比如大唐的辉煌至今仍是世界历史上少有的发达社会，当时，文星闪耀，万邦来朝。而元代，大多数人了解的文化故事，也就是关汉卿的《窦娥冤》和马致远等杂曲作品，其文风又压抑阴沉，悲凉之气，千古不散。皆为时代写真啊！

词中所描绘的情景，在这个小山村依然可以找到痕迹，虽高居山顶，却有十多眼天然泉水，千百年来长流不息，冬夏不止，颇有养人的妙处。村外有著名的西山古道，据说1100年前即为进京要塞，古代京城的商贸依托众多商贾的马帮、驼队贩运往来于关内外，此处古道外可通山西、蒙古，内达中原。喧嚣热闹的古道忙活了一千年，现在除了马踏青石的痕迹，再就是游客缅怀的赞叹，平时，望着山下的繁忙的铁路与公路，它静默着。

就着这首词，让我闭上眼睛演绎一下几百年前，老马的门口，操着杂七杂八口音，穿着各异，容貌奇特的关内外八方商旅客，抖落满身的灰尘，擦干脸上的霜雪，翻出腰带内几粒碎银，敲开一家小酒肆，来点花生米，整盘咸牛肉，昏黄的油灯下，喝了解乏的几碗酒，衣冠不解，倒头便睡，三两时辰过后，伴着鸡叫犬吠，匆匆上路，远去的，是驼铃之声。

夕阳西下，秋风簌簌，老马种地归来，看着这熙熙攘攘谋生的艰辛，却又无力改变，怎不断肠！

好了，再说第二个故事。

这是一个传奇，它记录了大宋王朝最大的耻辱，成就了岳飞一代英雄气概。

小时候，听《岳飞传》评书，总觉得里面的金兀术真的太坏了，杀人越货，侵扰边疆。长大了，对于中国历史上这些民族间的内部矛盾有了客观的认识，现在倡导的是和谐。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可惜，当年的金兀术不懂和谐，老想没事找事去打仗，主要是看上了沃野万里的中原吗。于是，抽冷子搞了点索马里海盗似的袭击，竟然把宋徽宗和宋钦宗这爷俩给绑架了，曾经就囚禁在这个西落坡，名为“大寨”的这个遗址就是当年的“徽钦集中营”，并挖了地道通往这个碉堡，派人严格把守，同时可以随时观察敌情，方便转移，就怕岳飞来，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靖康之耻，报起仇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徽钦二帝也不知道在这个小山沟呆了多久，四面高山环绕，犹如坐井观天。哎，自找的，他们昏庸腐败之时可否想过会有今日之耻，不好好工作，后果很严重，甚至都没人同情。

春天来了，这里，也该换个景象了，马先生院外的花应该是很绚烂的，而且满山都是。

远处的古驿道，会有更多的笑声陪伴着，不寂寞。

有空再来吧，把照片涂上绿色！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