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孤舟·跋》

陈镇朝

     这些“诗”最后以这种形式定型下来，严格地说，却是两千年前后根据以前记录的文字修改而勉强生成的。但是，每首“诗”的后面却都署了一个当年的写作日期，这实在是为了保留当时的那点思绪或意象。两千年前后，由于某些编辑的征稿；也由于自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偶翻那些旧笔记，因而也就用现代诗韵去检查那些新体“诗”的韵脚，也曾用格律诗的平仄韵律去检查那几首旧体“诗词”，我这才知道我所写的这些东西根本与诗是牛头不对马嘴。所以，实际上是全部推翻重写，只不过基本上还是尽量保留当时的那点思绪或意象而已，因而也就保留了那个写作日期。至于形式上，其结果当然还是弄得不伦不类，成为四不像的东西。

对于出口成诗的诗人，写诗就像吃饭喝水，张张口就成。对于不懂韵律的我来说，总觉得写诗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或者说，我是因为痛苦得死去活来才去写“诗”的。

人总有百无聊赖的时候，人总有烦躁得什么都干不了，苦恼得什么都想不了，孤寂得哪里也呆不下去的时刻，在这种半死不活的时刻，我想，苟延残喘的最好方法是去写诗。特别是像我这种永远学不懂诗的人，这种时候去研究诗律，让自己迷失于韵律里面，把自己泡在平仄之中；当你日以继夜，夜以继日，花去三天或者一个礼拜，把一首姑且称为“诗”的东西，按律催生出来之后，回到现实生活中，才恍然醒悟：“诗”中才数日，世上已千年。大有一首吟罢头飞雪之感慨！而缠绕你苦恼你的那些种种不快不适，原来都烟消云散了，而你收获的还有这种叫做“诗”的东西。

最后附带说明一下，我的散文集《牧童拾得旧刀枪》中出现了一些似诗非诗的句子，排版时被排成旧诗的形式印出来了，这实实在在就让诗家见笑了。我自己从来就不敢把那些句子算作诗，顶多只能算做“散文诗”罢。一方面是我本来就完全不懂诗律；另一方面当时写这些散文的时候有一点思绪，所以就凭那点相当感性的意象写了下来；写下后又不愿去查校落实平仄韵律等等，因是附着或含在散文中的，我也就不怎么去理它。此乃文而非诗也。

如上所述，我是写过一些新自由体的“诗行”的。旧体诗特别是格律诗我总是望而生畏，心有余而力不足呀！二零零四年春夏之交，我被毒虫所伤，蔓蔓延延又断断续续治疗了一月有余才好。此期间，我日不敢出户，蛰居室内煎药搽伤；夜更常失眠，或因伤口疼痛，或因药力的副作用。为减轻痛苦，也为打发愁闷，我终于又硬着头皮去翻检诗律，再次校对我曾因境因事而胡诌的那些似诗非诗的东西。不校不知道，一校，特别是越认真的校对，我又发现这些东西根本与诗还是风马牛不相及？又是涂来改去，折腾了九牛二虎之力以后，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结局又成了什么了？现在借这本书出版的机会，也把《牧童拾得旧刀枪》中那些似诗非诗的句子做了修正，而附编混在这本书里，标明录自某文，以向方家请教；也借此说明我前面所述并非虚言，不懂就是不懂。

这本“诗”集最初是二零零二年八月编辑的，然后就被九月份那场猝不及防的黑色风暴粉碎了。现在第二辑《新体诗歌（下）·黑色风暴》，就是这场“黑色风暴”之后的产物；另有几首是以旧诗的形式写的，就放在《旧体诗词（上）·风雨孤舟》后面，这从写作日期上都可以看出来。原来初编时的附录《对联·谜语》，这次定稿时把它抽掉了，一来因篇幅的关系——怕太臃肿，因为这个时代患肥胖症的人太多。二来也避免它在形式上太杂，使其尽量纯一些罢。

                                          二零零四年清明节及后记于龙砂寂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