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无语·自序》

陈镇朝

弄文罹文网,抗世违世情；

积毁可销骨,空留纸上声。

——鲁迅

我所处的社会环境当然还不尽善尽美,除了阳光和鲜花,当然还有阴暗和丑恶, 还有苦难、麻木与浑噩, 还有许许多多的缺憾。一个满身是伤、浑身疼痛的人,他的倾诉,肯定和他的伤痛紧密相关。他对苦难的体验,甚至发出呻吟之声,这本是可以理解的。此境此情,设身处地,他一般是笑不起来的,就是阿Q,也总是在失败以后的绝望中才产生“精神胜利法”。当你对你所处的社会环境无能为力时,我们还是需要来一点阿Q精神的。

不久前,在《羊城晚报》的副刊上看到谢泳的《选择即排斥》一文(载二零零三年三月二十九日B八版),里面有这样一句话：“沈从文曾经就消失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之外,但最后消失的是那些文学史,而不是沈从文。”这话启发了我,引起了我的思索。我必须留住我的自信,写出我自己的独特的人生体验。

但我又为我感到惭愧,时至今日,确实还写不出一篇能使自己满意的作品。我又为我感到悲哀,明知这些文字平常得很,却还要把他汇编成册。这正像一个人翻看自己幼年和童年的影集一样,是在怀旧与回忆中看一看自己走过的足迹,体味自己的人生屐痕；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敝帚自珍的意思。

有美妙歌喉的夜莺要歌唱,声音丑陋的小虫儿也有鸣叫的欲望。龙吟虎啸,蝇嗡蚊叫,能发声的都要发声,大自然本来就是包罗万象的。

二零零三年六月十六日病中记于浮山潦斋

九月十五日改定于龙砂寂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