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避的疼》第七十三章阿佬被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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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阿佬提前一个钟头打电话给阿棍,又约浩义晚上八点再到阿棍家会面。阿佬到了阿棍家门口,瞥见阿驴的父亲坐在阿棍屋里,浩义却还未到。阿佬马上意识到今晚可能有事要发生,但以阿佬的性格,他不会临阵退缩,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所以阿佬放好单车,还是就走了进去。
阿驴的父亲见阿佬进去,缠住他就阿佬夫妇离乡一事,提问了许多愚蠢的问题,阿佬一一给予解说,阿驴的父亲终于无言。不久,阿驴的父亲起身离去,阿佬正想问阿棍五百元落实了没有,然后撤离。但是来不及了,鲍峰正在此时带着几个人涌进了阿棍的家,阿佬马上意识到今夜无法脱身了。接下来人声鼎沸,众人蜂涌而至,顷刻之间阿棍的屋里已挤满了人,屋外也围满了人。
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都来了!阿佬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见机行事。
宁越迟、葛叶、鲍发的哥哥鲍斌也来了,连阿佬的弟弟浩利夫妇也都来了。
鲍峰首先问阿佬,你欠我们这么多人的钱,夫妻俩却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跑了?你跑了就跑了,永远别回来,我们也就不去想这笔帐了;可你既然又回来了,这笔帐我们还是要跟你要的。你说,欠我们的钱怎么办? 什么时候还?
阿佬说,不是想跑,是倪玉几个月来烦恼忧郁成疾,吃不下睡不着,奄奄待毙,所以带她出去养病恢复身体;因为没钱还你们,打招呼也没用,再说,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目前没钱还你们,等以后想办法慢慢还。
鲍斌说,你每月那一千元工资,欠这么多人,欠这么多钱,你怎么还?
阿佬说,那怎么办?难道你们要我不还吗?
鲍峰说,好,你既然现在没钱还,你先写下欠条。你这辈子还不了,我们等你儿子还也可以。
阿佬说,可以。他从上衣口袋抽出笔来问,谁有纸?鲍峰摸出了一本小便笺,看起来他早有准备。阿佬又从内衣袋里掏出几张订在一起的各会员的存欠款清单,找到鲍峰的,于是在便笺上写了:
欠条
兹欠鲍峰互助会会款共壹万陆仟捌佰叁拾元正。
此据
倪玉
二零零二年农历十二月廿二夜
阿佬写好后递给鲍峰,鲍峰看后说,不能写互助会会款,应写借款;也不能签倪玉的名,要签你的名。
阿佬说,为什么不能写互助会会款,这明明就是互助会会款?为什么不能签倪玉的名,这互助会本来就是她在经管,你把会员手册拿出来看看是不是每期你缴的款都是签她的名?
这互助会根本就是你在管,连我要领两千元,倪玉还要打电话问你行不行?宁越迟插进来说。
阿佬说,这是非常时期,她没了主意才来问我。当然,毕竟是一个家庭,我肯定要帮忙;有时会员来缴款,她不在,我也要代收,这很正常。
鲍峰、鲍斌、宁越迟等都坚持要写明是欠借款,阿佬坚持只能写互助会会款,双方互不让步,事情就这样僵住了。鲍峰等人达不到目的,仗着人多势众,于是你一言我一语轮番展开了对阿佬的羞辱谩骂;阿佬孤鸟入笼,他不会回嘴,也不想回嘴,此时此地他也没条件回嘴。
此时,程厝围村的村干部分开众人,挤进了阿棍的家,把阿佬叫进了阿棍的内室去,出示了一份材料,要阿佬写下一纸声明书——倪玉因与朋友借款去投倪波和她自己的会,当时曾口头以铺面作抵押;会倒后, 阿佬带倪玉外出避难时,对方要抵估铺面,阿佬与倪玉答应了。对方去办手续时,村公所不相信而被卡住,今晚他们得知阿佬被困阿棍家,故来找阿佬写一页确认的声明书。
阿佬写好声明,村干部收妥后又一阵风似的离去了。
鲍峰见缝下蛆,马上又故伎重演,推出阿佬弟弟程浩利做幌子说,你要是把铺面留给自己的弟弟,我们把数迁割给浩利哥,他还不还我们都无所谓;铺面不留给自己的弟弟,却给了别人?别人的钱就是钱,我们的钱就不是钱?这样欺轻看重,根本就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我们实在看不过去,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能不令人气愤吗?
浩利夫妇被鲍峰这么一撩拨,正戳到痛处,夫妇两人于是几乎指着阿佬的鼻子进行声讨与攻击……在众人面前,阿佬不想让家丑进一步外扬,浩利夫妇可以不认他这个哥哥,可以不管他一家的死活,可以误解他,甚至冤屈他,但阿佬还要顾及兄弟之情,兄弟之间的家内事他不想在众人面前提及。阿佬只对浩利夫妇说,你俩心中如果还有一点兄弟之情存在,就少说为佳,说多了,有朝一日你们会后悔的。
众人随浩利夫妇之后,继续从自己的主观角度对阿佬进行各种各样的声讨与攻击……阿佬明白自己的处境,说一句,他们就群起而攻之,越说矛盾只能越激化。他只有沉默,内心却在思考着天亮后的脱身之计……
鲍峰说,你一进寨门我就知道了。你还是赶快写借款欠条,写完后就可马上回去。告诉你,你可别像王锐飞一样,开始她也嘴硬,等到我们不理她了,打起扑克来了,后来还不是乖乖回过来求我们?你考虑清楚,等我们不理你了,那时你再怎么求也没用。现在就这些人,天亮以后人就更多了,你脱得了身吗?你死定了。
阿佬心里说,我要是不打电话给阿棍说要来,你能知我进寨门?我要不是自己跑回来,你能见我的面?我回来本来就不想再走的,若要走,你能知道我的行踪?但阿佬嘴上没说出来。
任凭鲍峰怎么说,阿佬只不吭声,鲍峰恼羞成怒,冷不防端起阿棍刚冲出来的一杯滚烫的工夫茶,往阿佬脸上泼去,接着一拳朝阿佬胸部打去,打中后又化拳为爪,抓住阿佬的白衬衣往前一拉,把坐在长沙发上的阿佬拉离沙发,然后又一推,把阿佬推跌坐于地板上。
鲍峰的这些动作是在瞬间完成的,别说其他人,连阿佬都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只是瞬间从坐在沙发上变成坐在地上。鲍峰打中的正是阿佬在海南围海造田中受过的旧伤。
阿佬说,你要打就打吧,这里有这么多人证,不必搞突然袭击。
这时从门外冲进了程武,还有鲍峰的父母。鲍父、鲍母进来拉起阿佬,并对鲍峰说,有话慢慢说,别动手。阿佬这才知道程武也来了,连鲍峰的父母也都来了。
别在这里影响阿棍一家休息,我们到你家中的老屋去。鲍峰对阿佬说。
今夜我哪里都不去,我是来问阿棍欠我的一万五千元怎么办的,我要他先还五百元让我寄给在广州没法回家的儿子。阿棍的五百元还没要到,我哪里都不会去。阿佬故意大声地说。
真是无巧不成书,阿佬平时的手机都是开铃声,今晚临出门时,一时心血来潮,设置为振动。此时,装在裤袋里的手机,像一只误进鼠笼的老鼠一样,不停地剧烈地跳跃挣扎……阿佬看了看阿棍墙上的挂钟,十一时多了。他知道是小菲见他还未回去,打电话来。阿佬没有接电话,他怕掏出手机,被鲍峰等人抢去。要知道,这个非常时期,他全凭这手机与妻子与儿女联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