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韦：边境上的静谧小镇_读万卷书行万路里

早在隋唐年间，蒙古室韦部落就在这里过着游牧渔猎为主的游牧生活。１９世纪末，俄罗斯人越过中俄边境的界河——额尔古纳河，涌进了我国边境，在这儿开矿、经商、放牧打草，并逐渐定居下来。内地山东、河南、河北“闯关东”的贫困农民，也来这里采金、伐木、打猎。许多华俄青年男女一起劳作，日久生情，更结成了夫妻，生男育女，逐渐繁衍成“华俄后裔”一族，成为中国唯一的俄罗斯民族乡。上世纪初，满清政府就在室韦设吉拉林设治局，管理辖境行政事宜，至今已有一百年多的历史了。

室韦镇座落在一座马鞍型的山丘前面不到一华里的地方。镇不大，百十多户人家，长住着千余人口，绝大部分是华俄后裔。小镇一百多幢平房和两层小楼，一式的俄罗斯风格的建筑——木刻楞。木质结构，圆木砌成的墙体，人字型的屋顶，彩钢瓦铺盖，红色的，淡蓝的，深绿的，大多是新盖的。间或夹杂着几幢破烂不勘的老木刻楞，泥巴墙，用木板或油沾纸盖的顶，灰不楞登，陈旧又古朴。远远望去，整个小镇被广阔的草原和浑圆的山丘环抱着，呈现给远方客人的是色彩斑蓝的格调。

室韦不但是最北的一个，还是全国唯一一个俄罗斯族民族乡。室韦如今还是“中国十大魅力风情小镇”之一，主打牌正是“俄罗斯风情”。所谓正宗的俄罗斯族家庭大多是华俄后裔，他们大多是中国父亲、俄罗斯母亲的后代。到现在已有五六代、六七千人。当从额尔古纳河、斡难河和克鲁伦河等流域走出的草原民族向南扩张时，他们一旦接受了中原的文化，便开始了和中原民族融合的过程。从额尔古纳河、兴安岭发源的鲜卑人、从乌苏里江森林发源的女真人，以及辽河流域发源的契丹人走的都是同样一条融和之路。额尔古纳河畔的俄罗斯族则是一种东西方民族的融合。

清晨，我漫步在镇后面的大草甸子里，目之所极的地方，虽说没有见到浩如烟海的原始森林，但一座座窿起的丘陵上，大片大片次生的落叶松林，树干不粗却高耸入云，白茫茫的雾霭从林间袅袅升起，随风飘散，宛如云霞宠罩在一个个浑圆凸起的岭体，让人感到一种朦胧的美!除却朦胧中的几座山丘林地外，要数平坦广阔、稍带逶迤起伏的草原了。夏末的草原，犹如铺展着一层薄薄的绿茵，看上去齐刷刷的。应是被就近镇子里的牛羊啃成了绿色的地毯。草丛中的株株小黄花，虽然已经是夏秋之交了，但在淡蓝色的天空下沐浴着阳光，还是那样的生机盎然，焕发出顽强的生命力。那淡淡的幽香，给人于一种静美的享受。

早餐时，我从当地的家庭旅店主口中得知：二十一世纪初，中俄友好条约签定后，一条“中俄友谊桥”飞架南北，室韦也就成了中俄木材贸易的主要口岸，中国从俄罗斯进口的落叶松等木材，绝大部分从室韦口岸进入国境。边境上的和缓安宁，室韦镇对面的俄罗斯军队也就撤走了，留下少量的边防哨所军人，守望着两座高高的僚望哨。原先对岸村庄里的人气比较旺，也常来河边劳作，还可以隔河与对岸劳作的俄罗斯村民聊天交流。自从军队撤走后，一些在军营周围做生意的商家，也大多离开了村庄，另辟发财之地。从此，村庄里不再红红火火，慢慢地萧条了。

我悠然走在镇东边的大道上，感到奇怪的是，整个小镇居民的木刻楞大多数座南朝北，与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绝然相反。这个特点使我几乎辨别不清方位，错把西方当东方，当看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时，才晃然大悟，不由哑然失笑!其实，这种现象也并不奇怪：在室韦镇的北面约有一千米处，有一条东西流向的额尔古纳河，流经呼伦贝尔额尔古纳市全境，是额尔古纳人的母亲河。她滋润着这儿的一草一木，哺育着成群的牛羊。河对面是俄罗斯的地域，边界就以此河中心航道为界。因此，座南朝北的房屋建筑，也就不难理解了。这种前河后丘的自然地形，得天独厚，被风水先生视为上好的风水宝地。

室韦镇就只有一条中心街，南北走向，约有一公里长。別小看街道不长，却是店铺林立，充满着边陲特色。俄罗斯工艺品商店、军品商店、卡秋莎音响店、娜达莎羊肉店，还有本地的土特产品商，琳琅满目。最特色的要数各式饭店、酒肆和大排挡了，一到晚上，当地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外地游客也有许多到这儿来品尝当地的小吃。最受游客青睐的，还是草原风味的烤羊肉串、烤全羊、手抓羊肉和羊杂汤。内地的游客看上去一个个都吃得兹兹有味，嘴巴上抹得油光发亮光，满脸神采飞扬。

　沿着界河继续往东，过九卡、十卡哨所和水磨村后不远，就到了史书中记载的著名的蒙兀室韦。这里曾经是蒙古族的起源和最重要的生息地之一。如今室韦的全称是“室韦俄罗斯民族乡”，室韦是古名，俄罗斯族是今人。现在这里生活的俄罗斯族以及华俄后裔居多，整个室韦乡只有几户蒙古族人家。显然，在这个蒙古民族曾经生息繁衍的地区如今已经易主了。1635年左右，额尔古纳河流域的蒙古部落归附后金政权，迁往乌兰察布草原。16世纪以来，俄罗斯领土迅速扩张，大批的俄罗斯流民来这里放牧、开垦、淘金。现今居住在室韦的已经是第三代或第四代的俄罗斯后裔了。但蒙兀室韦的盛名仍在，对游客来说，仍具有吸引力。

　　室韦临江而建，与俄罗斯几乎是零距离，其建筑与生活习俗也与俄罗斯无异。室韦人会到江里网鱼，一不小心，就一身跨两境了。

　　清晨，江面会泛起浓浓的白雾，从雾中看对岸的俄罗斯奥洛奇村，颇有水彩画感。初秋，岸边和山上的白桦树已经变得金黄，水草也已红了，两岸村庄同样美丽迷人。

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下。我站在游艇甲板上远眺对岸的村庄，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幢破旧的木刻楞房屋，没有生机，偶尔看到几处缕缕的炊烟；两座高高的僚望塔楼，相距有500米，只是哨位上空无一人。但是，随着目光的搜巡，可以依稀看见两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在河边草丛中钓鱼。再眺远处，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丘陵，黛色笼罩，绰约葱郁，看上去显得特别的安详宁静。

太阳将落山，我独自来到河边。放养的奶牛陆续回家，木楞房在夕照下明暗分明，色调柔和，衬以山边的白桦树，像极了俄罗斯油画。直到太阳落山，月亮升起，但觉月色下的人家灯火，更是入诗入画。

暮色降临了，繁星灿烂，凉风习习。额尔古纳河畔的室韦镇广场上，燃起三堆篝火，中俄后裔的青年男女与外地来的游客，在欢快的手风琴伴奏下围绕着红彤彤的篝火，跳起了俄罗斯民间舞蹈。还有那悠扬的马头琴声，越过草原，越过山林，久久回荡在深邃的天籁。再看广场的东西两侧，不时有外地来的游客点燃着五彩缤纷的烟火，在半空中把额尔古纳河照亮，可以看到荡漾的河水在累轻轻地流淌。

此时，对岸的俄罗斯村庄里，闪烁着点点若明若暗的灯火，在夜暮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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