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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面

(2012-01-07 12:24:05)
标签:

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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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面
  文/章建

    刊《传奇.传记》2011年12期
  
  康熙年间,江宁城(今江苏南京)内有个徽商叫余天怜。这余天怜自幼聪慧,其父在江宁城里经营着一处粮庄,家资颇丰,人称‘余有粮’。这余有粮本是三代单传,夫人却迟迟不见开怀,直到余有粮年过五旬,老天怜见,终得一子,取名天怜。到了余天怜这一代,正逢国运昌盛,大开学风,余有粮希望自己的这根独苗能够不步自己的后尘,于是专门聘请了一些本地德高望重的学究轮流来府上给其子授课,以期日后能够金榜题名,光庭耀祖。
  余天怜九岁的那年的梅雨季节,余有粮携夫人外出访友,东家不在,粮庄内的大小事务自然由大掌柜的全权做主。这天大清早,余天怜正在背早课,就听见前厅里争吵声不止,他出来书房,穿过走廊,来到前厅,只见大掌柜把一个衣着龌龊的乡下人直往外撵,嘴里嚷嚷:“你去别家称粮!”而那乡下人却死活不肯挪步,嘴里说:“我要见你们东家。”
  余天怜问了缘由,不由的也犯起难来。原来这个人听信传言,说三番叛乱,眼看着打仗,粮价要大涨了,于是咬牙花八钱银子称了一石米,却怕置于寒舍因梅季发霉,提出先储存在粮庄,待需要时便来取。大掌柜觉得很可笑,粮庄并非票号,况且又要琐碎地重新制称,怕日后发生口角,遂拒绝。两人争执不下。
  余天怜想起了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米粒虽小,事关百姓疾苦。他又想起了两个愚人的故事,说的是一个愚人双肩扛着一根竹竿被卡在了城门口,另一个愚人说,如果你把竹竿断成两节,不就可以轻松地进城了吗?余天怜想:“竹竿断不得,粮食是可以断得。”他背着两只小手走了两个圈,像个大人一样对大掌柜说:“这事好办,一石十斗,可做五份,可写欠粮单五张,每张二斗加印即可,买者需要时,拿欠单来取粮,完为止。”
  大掌柜不由得暗暗称奇,心想少东家真乃经商奇才,东家果然后继有人了。
  果真,余天怜并没有实现父亲余有粮的愿望,几次赶考均名落孙山。后来双亲相继郁郁而终,余天怜更是一门心思地专研起了如何经营好粮庄,至三十而立,余家的粮庄已在江南各州府都设立了分号,生意越做越大。余天怜真正地成了一方贾商,社会名流。
  话说这年的六月刚出头,按照往年的惯例,余天怜带着几个仆人就出了门,一行人要往江浙等地察看秋粮播种的状况,以便为下半年的粮食收购价格做出准确的判断。
  一路查看下去,这天到了浙江境内,余天怜本打算在浙江境内做三五日停留后就可以打道回转了,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一连半月的暴雨将主仆几人困在了官道半山上的一座寺庙内。
  山洪爆发,江河塌堤,连折返的山路也悉数塌方,彻底被封了。
  寺庙唤作空空寺,平日里香客聊聊,碰上连日的暴雨,果真一个空空如也。僧人只有五七个,方丈白须飘飘,有几分仙骨。这天方丈路过余天怜下榻的禅房,看见他卧在禅床上一病不起,眼窝深凹,问几个愁容满面的仆人确是为何?仆人说东家是为今秋的粮食犯愁,这关系整个粮庄的存亡,所以不思茶饭,一至如此。
  方丈叹了口气,微微一笑对余天怜说:“施主不必如此焦虑,所谓天地万物,一切皆有定数,何必自扰呢?”余天怜心想,你这跳出三界之外的人又岂能体会我们这芸芸众生的苦楚?嘴上答道:“讨饶贵寺了,只待雨止路通,我等便离去。”
  方丈去了厨房,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说:“这是老衲亲自下的一碗素面,还请施主起身品看。”余天怜闻言,有些不解,心想,面是吃来充饥所用,有何可品评呢?碍于方丈的热情,他起了身。
  只见那碗素面:细如发丝,薄如蝉翼,白如寒霜,莹如玉条,不损,不粘,不涨,面上搭配上几片嫩菜心,宛若蓬勃几线生机点缀着苍白大地。
  余天怜直呼道:“妙啊!”就感觉到自己的胃突然强烈地发出要进食的信号,他端起素面只吃了两口就眉头紧锁惊讶的问:“怎么没有味道呢?”
  方丈捋了捋白须说:“我是让你品,却不是让你吃啊,品相虽好不能代表品质,如同坏事一样可以转为好事一样,而世人往往陷入一个‘灭’字中无法自拔,施主天庭饱满,乃绝顶聪慧之人,如此浅显的禅理,自然能够悟出来。”
  余天怜听了方丈的一席话,如醍醐灌顶,一跃站起,病已经好了七分。
  几天后,雨停了,路也通了。余天怜便带着仆人急急忙忙地下山往回赶,一副高兴的神情。仆人很是不解,余天怜笑着说:“浙江和福建一带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水灾,良田已经毁之七八了,秋粮必暴涨。可是北方地区的小麦今年刚刚大丰收,价格甚至比去年的同期还要偏低,此桩买卖做下来就赚大了!”
  北粮南调是粮庄自开张起也没有干过的事,因为南方人根本不喜欢吃面食,余天怜的举动引来同行门的讥笑。但是日子刚跨入十月,同行们都傻了眼,余天怜麾下各粮庄库存的小麦已经所剩无几,赚了个钵体满盈,大家伙这才想起来要去北方调运小麦。
  余天怜看着源源不断的北粮进入了南方市场,且价格越抬越高,有些茫然,自己是不是要接着再去调粮,隐隐约约的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头了。他再度去了空空寺,希望能够再次听见那位白须方丈的禅理。
  谁知道小沙弥告诉余天怜,说方丈云游四海去了,归期不定。余天怜的心里很是失落,正要离去,小沙弥说:“师傅料施主日后会来,特意吩咐了小僧给施主煮碗素面充饥。”
  正是初冬时分,山风吹来一阵阵刺骨,一场小雪刚刚下完,天地混成了一条线,一片片松树发出强劲的哀叫,再看小沙弥端出来的一碗素面,汤多面寡,碎碎凌凌,余天怜伸了伸筷,却没捞起来几条。
  看见余天怜不解的神情,小沙弥说:“施主勿怪,只因小庙内已经断粮,我师傅临行前说了,此拜施主所赐。”
  余天怜听的风生水起,如噩梦乍醒,慌忙双膝跪地说:“谢谢师傅救命之恩!天怜定当谨记教诲!”说罢,就疾疾下山。回到粮庄即令各分号打开仓门,以当初的收购价供应余粮。
  此事一开,很快余粮就要销售一空,百姓皆夸余天怜乃一义商,送来牌匾者不计其数。同行们都笑着说,余天怜简直就是想搅大家伙的好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粮仓能够支撑几天。大伙索性个个封了仓,只等买上更高的价钱。
  可是仅仅只几天后,这些企图捞上一笔横财的粮贩们却等来了它们始料不及的厄运,官府张贴告示:查,不法商贩大肆囤粮,哄抬粮价,致民不聊生,万人共愤。现已将各不法商贩就地拘役,钱粮充公,首者判斩立决,以证法典!今后,凡屯粮居奇,大肆敛财者,以为鉴!
  仆人们把这个消息告诉余天怜的时候,他正在后院看着一碗素面发呆,嘴里唠叨着,麦粒虽小,却关乎着粮商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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