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后桌的小女孩老向我们炫耀她削的铅笔，又长又细，羡煞死我们这些笨手笨脚的小老爷们。有次我依靠了下她的桌子，那根细长的铅笔芯就锋利地插在了我的背上，虽然去卫生所擦了酒精，但还是发炎了，造成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自此她再也没给我们炫耀过铅笔。

多少年后，再次遇到这个曾经的小女孩。还是那么爱炫耀，只不过，这次把铅笔换成了男人。她先给我发来一张照片：这是我老公。字体粉红，夹杂着花里胡哨的表情，似乎幸福得一脸陶醉。我瞥了眼，感觉这男人实在一般，尤其那双小眼睛，疑似冬瓜上割了一道缝。她说，他是做叉叉叉的资产有叉叉叉多房子有叉叉叉套。我没理会。后来她发表了总结陈词：像我这么没本事养活自己的女孩子，只能找个有钱的老公了，你可以说我很现实啦。

心里一阵阴风，小冷。

和这女孩（好像应该称之为女人了）一样炫耀过老公的还有N位昔日的同窗，从老公的房子、车子到票子，炫耀得明目张胆，洋洋得意，花枝乱颤，不可理喻。我甚至多情地想，炫耀这些是不是在说我当年有眼不识金镶玉，没捡了这么一大块值钱的宝贝？果真如此的话，我倒庆幸：好在没识这样的玉。

女人天生具有炫耀的嗜好，而且涉猎广泛，长城内外大河上下只要自身具有一定优势的，肯定会寻遍机会都要倾泻出来，并善于从这个倾泻的过程中享受快感。表面上看女人是在炫耀幸福，其实，她们大多是想通过炫耀寻找一种“赌博式”的对比，压着的法宝是已经拥有的这一两幸福，胜之则幸福加倍，败之则成本荡然无存。就是在这样的暗自忖度和一次次微妙的胜利中让女人获得来自内心深处翻滚的满足和骄傲。

在《山海经》上看过一个故事，两个男人为了炫耀自己的财富互相攀比，最后索性都蒸了妻子烧了宅院而沦落为乞丐。男人这辈子都在为财富忙，为有朝一日可以炫耀自己的地位和身价，而女人则在等待一个这样可供自己炫耀的男人----外在的相貌、资本，内在的那点活儿都是可供炫耀的资本。看过一句话：“男人再帅也不过是女人炫耀的工具”，我不知道，当一个男人足够有资本让他妻子拿出去炫耀的时候，是对他的肯定，还是一种悲哀？但这对女人来说，绝对是一种悲哀，习惯性的将个人荣辱依附于一个男人，就像在悬崖上跳舞，危险，但刺激、幸福。

这样的说法真的很世俗，但却以无厘头的方式坚定地存在。

叹小竹︱2009-2-17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