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丈夫在圣彼得堡工作,我想去看看这个美丽的都市。 
    经朋友指点,找到一条既快又省钱的路径:从乌鲁木齐坐火车或汽车到哈萨客斯坦的阿拉木图,再转飞机直达圣彼得堡,这样,在独联体内购机票就便宜多了。
    
阳光灿烂的七月,我带上一本《旅行俄语》就轻装上路了。在乌鲁木齐由于听说国际列车过边境时换火车轮子要停留好几小时,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买了张汽车票,当天下午一点便发车西进,第二天下午就可到达阿拉木图了。 
 上了大客车,车内整洁宽松,只坐了十几个外国人和十几个中国人。外国人中有独联体人,土耳其使馆工作人员,还有几个漂亮的摩尔多瓦姑娘,她们在乌鲁木齐做边贸。大家互不认识,也不多说话,车内的气氛有点沉闷。
 
    
汽车日夜兼程。第二天上午快到边境时,下起了细雨,年轻的司机吹着口哨一路超车。突然,为了避对面一辆车子,司机大力打方向盘,车轮子打滑,说时迟那时快,没等我们意识到,汽车已经翻了身。幸好路边有棵大树挡住了车身,使车横架在路沟上。坐在前排的五六个人都被撞出窗外,掉在沟里。汽车一侧的玻璃全体被撞出车外,奇怪的是玻璃居然一块没碎,而是连着密封圈一起脱落。 
    
我坐在车尾,死死抓住扶手。一个行李包打在我头上,葡萄干洒落了一身,裤腿撕破了,鞋子也找不到了,我行李包中的一瓶“五粮液”碎了......瞬时一片寂静——人们惊呆了!几秒钟后,从沟里传来几个姑娘的哭叫声,司机捂着流血的手傻了眼,呆立在一边。
    这时,车中有个会说俄语的中国人爬出车外,镇定地指挥大家先把沟里的人拉上来,然后再把沟里的行李集中在一起。幸好沟深只有一米多,摔出去的人借着脱落玻璃窗的缓冲力,摔的不算太重。伤得重一点的是个上海小伙,手背上划了个大口子(后来缝了6针),还有一个人的腿划破了。总算没有人受重伤,不幸中的大幸。激动中大家挤抱在一起,泪水,雨水,泥水,血水和哭笑声搅合在一起。
 汽车坏了,走不成了,我们被当地政府的车送到离边境不远的清河镇,只能等乌鲁木齐再发一辆车来了。此刻已是下午3点,按原计划该到达阿拉木图了,现在只能在清河镇过夜了。 
    一次翻车事故,使车上的人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大家一起吃饭,一起逛小镇。那一夜谁也没有睡意,聚在一起,汉语、俄语、英语、土耳其语一起闹开了锅,伏特加和二锅头喝掉了好几瓶。
 那个漂亮的摩尔多瓦姑娘的衣服撕破了,我从行李中取出一件花衬衫送给他,她很喜欢,并给我留下了她的地址,说欢迎我去做客……。我自学的那点俄语说不成几句话,但此时的比比划划,竟然大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第三天早晨,我们又上路了,车内气氛已经异常热烈。我的行李包中溢出一片五粮液的酒香,引得几个老外直咂嘴:中国酒这么香,没喝上,太可惜了!
 
    第二年的秋天,我接到摩尔多瓦姑娘的电话,她要来上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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