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年

【原文】

十有一年①。春，王正月，叔弓如宋。

葬宋平公。

夏，四月，丁巳，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②。楚子虔何以名？绝。曷为绝之？为其诱封也③。此讨贼也④，虽诱之，则曷为绝之？怀恶而讨不义，君子不予也⑤。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⑥。

五月，甲申，夫人归氏薨⑦。

大蒐于比蒲⑧。大蒐者何？简车徒也。何以书？盖以罕书也。

仲孙貜会邾娄子，盟于侵羊⑨。

秋，季孙隐如会晋韩起、齐国酌、宋华亥、卫北宫佗、郑轩虎、曹人、杞人于屈银⑩。

九月，己亥⑾，葬我小君齐归。齐归者何？昭公之母也。

冬，十有一月，丁酉⑿，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此来逾年之君也。其称世子何？不君灵公，不成其子也⒀。不君灵公，则曷为不成其子？诛君之子不立。非怒也⒁，无继也⒂。恶乎用之？用之防也。其用之防奈何？盖以筑防也⑩。

【注释】

①十有一年：鲁昭公十一年（公元前531年）。

②丁巳： 四月初七。楚子：即楚灵王。蔡侯般：蔡国国君，即蔡灵侯、又称蔡灵公，蔡景公之子，在位十二年。申：本是国名，姜姓，后为楚国大邑，地在今河南南阳市境。

③封：为“讨”字之误。据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春秋三传》改。

④此讨贼：何休注：“蔡侯般弑父而立。”

⑤君子不予：何休注：“内怀利国之心而外托讨贼，故不与。其讨贼而责其诱诈也。”

⑥公子弃疾：即熊居，又称楚子居、平王居、君司马，楚共王之子。鲁昭公十三年杀公子比而立。

⑤甲申：五月初四。归氏：即齐归，又称夫人归氏，小君齐归，鲁昭公之母。胡女，齐谥归姓。鲁襄公妾。

⑧比蒲：鲁国地名，今址不详。

⑨侵羊：《左传》、《穀梁传》作“祲祥”。鲁国地名。在今山东曲阜。

⑩屈银：《左传》、《穀梁传》作“厥慭”。卫国地名，在今河南新乡县。

⑾已亥：九月二十一日。

⑿丁酉：十一月二十六日。

⒀不君灵公：何休注：“灵公即般也。不君，不与。灵公坐弑杀诛不得为君也。不成其子，不成有得称子继父也。上不与楚诱讨，嫌有不当绝，故正之云耳。”徐彦疏：“……《春秋》不与灵公为君也……亦不成其子有得为嗣君以继其父。”

⒁怒：迁怒。徐彦疏：“非怒其先祖迁之于子孙。”

⒂无继：何休注：“公诛子当绝。”

⒃筑防：何休注：“持其足以头筑防，恶不以道。孔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

【译文】

鲁昭公十一年，春季，周历正月，鲁国大夫叔弓到宋国去。

安葬宋平公。

夏季，四月，丁巳这天，楚子虔引诱蔡侯般到申这个地方去聚会，并在这里杀了蔡侯般。为什么写出楚子虔的名呢？因为楚子虔的爵位应该断绝了。为什么楚子虔的爵位应该断绝呢？因为他诱杀蔡侯般。这是诛讨弑杀国君的坏人，虽然是诱杀他，但为什么要断绝楚子的爵位呢？因为楚子虔是心怀灭蔡的罪恶目的而诛讨弑君坏人的，所以君子不赞成。

楚国的公子弃疾率领军队包围了蔡国都城。

五月，甲申这天，鲁国夫人归氏死了。

这个月，鲁国在比蒲这个地方“大蒐”。“大蒐”是什么意思？就是大规模地检阅战车和步兵。为什么要记载这件事？大概是因为大规模阅兵的事太少，就记载下来了。

鲁国大夫仲孙貜会见邾娄国国君，并与他在侵羊这个地方结盟。

秋季，鲁国大夫季孙隐如在屈银这个地方与晋国大夫韩起、齐国大夫国酌、宋国大夫华亥、卫国大夫北宫佗、郑国大夫轩虎、曹国人、杞国人会晤。

九月，己亥这天，安葬鲁国国君夫人齐归。齐归是什么人？是鲁昭公的母亲。

冬季，十一月，丁酉这天，楚国军队灭亡了蔡国。并拘捕蔡国太子有回去。使用太子有。这是即位不满一年的新君，这里称他为太子有是什么意思呢？因为《春秋》的作者不承认蔡灵公为蔡国国君，也不承认太子有称“子”继承君位。不承认蔡灵公为蔡国国君，为什么也不承认太子有称“子”继承君位呢？弑杀国君篡夺君位的人的儿子是不能立为国君的，这并非因为蔡灵公的罪大恶极而迁怒于他的儿子太子有，而是像蔡灵公这样大逆不道的人，就应该断绝后代。楚国怎样“用”太子有？用太子有在防这个地方。用太子有在防这个地方是什么意思呢？大概楚国人是将太子有当作筑墙的工具来修筑防这个地方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