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年

【原文】

十有九年，春，宋公伐邾娄①。

夏，五月，戊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②。

己卯③，地震。

秋，齐高发帅师伐莒④。

冬，葬许悼公。贼未讨，何以书葬？不成于弑也⑤。曷为不成于弑？止进药而药杀也⑥。止进药而药杀，则曷为加狱焉尔？讥子道之不尽也⑦。其讥子道之不尽奈何？曰：“乐正子春之视疾也⑧，复加一饭，则脱然愈⑨；复损一饭，则脱然愈。复加一衣，则脱然愈；复损一衣，则脱然愈。止进药而药杀，是以君子加弑焉尔。”曰：“许世子止弑其君买，是君子之听止也⑩。葬许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正者，免止之罪辞也。”

【注释】

①十有九年：鲁昭公十九年（公元前523年）。宋公：即宋元公，名佐，宋平公之子，在位十五年。

②戊辰：五月初五。买：许悼公的名口许悼公是许灵公之子，立于鲁襄公二十七年，在位二十四年。《春秋三传》注：“昭十九年，许悼公疟饮太子止之药卒， 孔子以君父有疾，药当由医，太子可以视膳问安，不宜独进药物，责止失于慎虑致害君亲，故加弑逆之名，亦以教诫。”

③己卯：五月十六日。

④高发：齐国大夫。

⑤不成于弑：不算弑杀其君。

⑥止进药而药杀：何休注：“时悼公病，止进药，悼公饮药而死。”

⑦子道：旧时谓奉事父母之道。

⑧乐正子春：人名。何休注：“乐正子春，曾子弟子，以孝名闻。”

⑨脱然：何休注：“脱然，疾除貌也。”徐彦疏：“言子春视疾之时，消息得其节，观其颜色力少如可时，更加一饭以与之，其病者脱然加愈；若观其颜色力少如弱时，则复损一饭以与之，则其病者脱然加愈……”

⑩听止：治太子止的罪。

【译文】

鲁昭公十九年，春季，宋公出兵攻打邾娄国。

夏季，五月，戊辰这天，许国太子止弑杀他的国君买。

己卯这天，鲁国发生地震。

秋季，齐国大夫高发率领军队攻打莒国。

冬季，安葬许悼公。弑杀许悼公的坏人还没有受到诛讨，为什么就记载许悼公的葬礼呢？因为太子止不算弑君。为什么不算就君呢？当时许悼公病重，太子止奉药进献，许悼公饮药而死。既然是太子止奉药进献，许悼公饮药而死，那么为什么给太子止加上弑君的罪名呢？这是责备太子止没有尽到侍奉父母的责任。这里责备太子止没有尽到侍奉父母的责任是什么意思？说：“曾子的弟子乐正子春探视父母的病情时，总是根据父母病情的具体情况小心侍奉，有时再加一顿饭，病就顿时好了；有时减少一顿饭，病就顿时好了；有时再添一件衣服，病就顿时好了；有时再减少一件衣服，病就顿时好了。太子止奉药进献给许悼公，药却杀死了许悼公，因此，孔子给他加上弑君的罪名。”说：“《春秋》记载许国太子止弑杀他的国君买，是孔子治太子止的罪；记载安葬许悼公，是孔子赦免了太子止。赦免了太子止，这是免除太子止罪过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