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汤慧敏十一年祭 (转)
(2010-10-27 20:3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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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慧敏阿城哈工大人文学院怀念情感 |
分类: 红殇(怀念汤慧敏) |
近来校园里人人争说要办“英才班”的事。作为这所著名的理工科大学最边缘学院之一——人文学院的一名普通教师,老实说我很郁闷。当然,为了学校的未来也着实颇感振奋。但振奋之余,窃以为我们人文学院在其短短的院史上就曾经得遇过至少一位英才。那就是英年早逝的汤慧敏——唐老师记忆里永远的女生。就我的英才标准而言,她理应被列入,并成为哈工大90年校史的重要组成部分。她的母校的师弟、师妹们有所不知,由于天妒英才,她已经离开我们这个每年夏天都要开上一遍丁香花的美丽学府十一年了!24岁的青春韶华就定格于工大(本来她是要在金色的秋天赴燕园读研的),就这样伴随着夏花的生、夏花的死,作天女般的飘零。
“但愿她去天堂的路途不要太凶险,那里的天是彩色的天,那里的云朵慢些行走,那里的秋雨不要越下越猛”。在她葬礼后民间“烧头七”时的墓地,我如是地为其祷告。记得那一天我是乘坐一辆面包车去她的故乡阿城的。因为她已在本历年——虎年的后半程魂断于斯长眠于斯。同行的还有几个人,好像有陈松书记、当时校报的王树生老师,以及她生前的其他同窗友好。车开得时快时慢,搅得大家的心情更加难过。到了该到的地方,我一眼便看见了她弟弟手中抱着的姐姐的遗像,那时的我还很健壮,我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着她可怜的母亲奔去(她的父亲因重病在身被家人隐瞒了女儿罹难的真相)。我主动介绍自己,并将从公关专业老师那儿齐来的几百块钱递给了她,对她说;“我是慧敏的老师,她是你的骄傲,也是我们的骄傲!请大姐节哀顺变吧!”她妈妈已瘦得不成人形,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说一句话:“谢谢老师的培养!这孩子命不好,她把一辈子的事儿在五年里都干完了!”真是的,知女莫若母。从别人那里我零星地了解到,她不仅学业优异,还用打工挣来的钱贴补家用,买化肥、买农药,为弟弟妹妹交学费。对了,有一个细节我不能不说。我亲眼看到了她的一位初中女老师的举动:她跪在地上边哭边为自己的得意爱生烧纸的情景令我终生难忘(那一刻中学老师真的是比大学老师更纯真得伟大),同时也为自己只是悄然落泪而羞惭不已。孔夫子两千年前哀恸弟子颜渊之心痛也不过如此。我这样想着已然陷入了关于人性的沉思。惜哉,那些云上的日子!
这个女生的形象,我敢说已成为了许多教过她课的老师终其教学生涯中最难以磨灭的记忆。这里我所以称她为才女而不呼之为“美女”,是因为在我看来是对死者的尊重。我想说,男生是可以相约酒吧的,而女生则是可以用来怀念的。差点忘记交代了,她是一个酷爱文学的女孩,一个天生的文科生,一个有内心世界的人。她是一位“静女”,同时更是一位辩才无碍的“纵横家”。她卷子上的字迹娟秀,文笔简约,一如其匆匆的为人。就连她素面窈窕的样子也很容易让人想起《诗经》里“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诗句,只是生如“蒹葭”,命似折断的苇叶。我为卿哀!我为卿恸!
波兰诗人赫贝特在一首题为《胜利女神的踟蹰》的抒情诗里曾写到:“……那青年死期将至∕命运的天平∕已经急速地∕坠向地面……”。她的一生整个一个辉煌、惨烈,在匆忙中就像一场无果而终的约会,来过了,然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各样的担当,各种的光辉,犹如美妙神秘的彗星充满了亮点,且倏忽之间悬于一线。
至今还记得大约在一个飞雪的冬季。于哥特式的主楼三楼的拐角处的教室门口,她告诉我高中时她的理想是进北京广播学院。本来已经推荐上了,却给人家替换掉了。那一回聊天,他还对我谈到自己特别喜欢读无名氏的小说《契阔》,说其中的另一篇《塔里的女人》她也喜欢。至于张爱玲的《金锁记》和《倾城之恋》(其个人的少女心事至今已是无人知晓)更是她的最爱,已到了百读不厌的地步。我刚刚在线看到一个叫郑煦寒的人写了篇《青衫红颜,契阔千年》的故事。我无暇细读,也无意细读。此刻我的书房杂乱无章的桌面上还摆放着一本英国侦探小说大师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无人生还》。我的心极度纠结,暗自思忖:“此生的契阔,与子的永诀”,真真的就是一场不可告别的“流动的盛宴”。汤慧敏是位有信之人,我还记得她跟我借过一本樊志育的《广告学》。在即将毕业时,她找到我,说那本书在自习室里丢了,她执意要送还我另一本书。我扭不过,只好留下了。前不久,因搬家收拾东西又瞧见了它。睹物思人,不禁悲从中来。
时过境迁,我发觉我已经老了。一个标志是,最近有不止三个女生在发短信息时叫我“先生”。我自知学问没见长,心依旧还算年轻。设若我们梦中还有机缘继续聊天的话,那么,我们就说:
“呜呼,才女不死”!
“(*^__^*)
嘻嘻……老师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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