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母亲

金华海/文

题记：有人说,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爱。我说不对!母亲的爱是永恒的，她是一颗不陨的恒星……

也许是上了年纪的关系，家乡那条流淌不息的废黄河，还有老母亲那温柔的目光，一直让我魂牵梦萦。还好，清明节前，得于领导的恩准，我又一次踏上了故土。

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万里之遥,竟象到邻家串门一样便捷。下午5点钟不到，我便进了村子。

到村口接我的妹夫说，母亲得知我回来，早几日就开始张罗了。妹夫这一说，倒提醒了我，几年不见的母亲是否还是那样健朗，见面该和母亲说些什么。见到母亲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向母亲问安，然后好好地坐下来，与母亲唠唠家常。母亲的晚年衣食无忧，缺少的是和儿女们“说说话”。心里虽这样想着，但仍觉得有点扭捏。

说实话，每次见母亲之前，心中总觉有愧，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养育成人，却不能在跟前尽孝。也正因为如此，牵挂愈发强烈，无数次在梦中与老人家叙说家常，我很想找到那种坐在母亲跟前，看着母亲慈祥中不乏坚毅的眼神，听她轻声唤我儿时小名的感觉。其实我的心，已经飞到了家中那小小的院落，那是母亲用智慧和勤劳支撑起来的温馨家园。一路上，我的脑中满是母亲那温和而充满慈爱的笑脸！ 

在我跨进家门的那一瞬，尚未放下行装和掸去途中的满身风尘，便已经站在了母亲的跟前。母亲显然一直在等候着我。在我轻轻一声“妈，侬还好吗？”的问候之后，母亲应声拉着我的手，仔细端详着我半天，带着一种满意的神态说出一句：“嗯！不错，胖了。”在母亲眼中，唯独不愿看到我们几个孩子瘦，老人家是被那苦日子过怕了。

相视之间，短暂的无语。我的眼中开始染上了些许潮湿，心中隐隐升腾起一种难抑的兴奋。那是所有的人类情感中，唯有的一种儿女久别于母亲之后的感觉。我看着母亲那一刻的高兴神情，也尽可能靠近母亲身边，整理着自己那种阔别家乡后的无限思念。母亲拉着我坐到她的身边，她的话匣子也开始缓缓地打开。我安静地倾听着母亲犹如涓涓小溪般的轻言细语，就像翻开了日子中一页一页的时光，母亲的话语也一阵又一阵地漫过了我的心田，在我的心中激起了一波波涟漪。

听着家乡和家里这些年的发展变迁，虽其中有些在平日的电话中也曾听到过，但此刻的耳闻目染，更让我感从中生，家乡的变化真的太大了！那一刻，我也一下子突然感觉到，母亲比几年前见到的时候苍老多了，但精神尚不错。皱纹爬满了她的额头，那一缕一缕的银丝，挂满了母亲人生的苦累和艰辛。面对已现衰老的母亲，心中存着隐隐一丝难以弗去的伤感。　　

从我记事的日子起，母亲给我的印象，便深深地烙入了我的脑海中。由于父亲常年在外工作，十天半月才能回来一次，全家里里外外的事，总是由母亲一手打理，且安排得井井有条；我曾生活了18个年头的的家，在那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艰苦岁月，几乎都是在母亲的操持中艰难的维继，又一步步渡过难关；特别是在父亲撒手人寰后，是母亲她老人家，用她那瘦弱的肩膀，竭尽全力地苦苦支撑着这个家。更让我终身难忘的是，母亲为了每星期给在30多里外读高中的我送粮食，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才把自行车学会，每次我望着母亲蹬着自行车远去的背影，心里就有一种揪心的痛感。

于是，在我的心目中，不管是在那平淡索然的日子里，或是在那风起云涌甚或饥饱难料的日子里，都会有一个幸福的概念召唤着我，那便是“家”，便是“母亲”！在我以后的日子里，对母亲如何引导家庭和她的儿女们度过难关，如何教育她的儿女们面对人生，都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在我心里，母亲是伟大的。

晚餐时，我陪母亲喝了两杯家乡的“五醍浆”，尽兴之中，望着母亲那已入老态又乐得合不拢嘴的高兴样儿，再看窗外那慢慢露出脸儿，正在撒下一地清辉的月儿，那一刻，不就正是花好月圆么？ 

后记：在母亲节到来之前，谨以此文，献给远在家乡的老母亲。祝愿天下母亲健康快乐！

——2010.05.08乌鲁木齐市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