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现实，我在想，“对你好 ”为何是一种奢侈？

老来迷茫

撰文/颜光明

在都市夜晚,穿行于昏暗的光线里，有着迷茫和恐惧。那不全是灰色地带发出的龌龊和不堪，而是没有对得上谈话的人，面对交流的冷漠，没有温度的孤独。这样的经历，尤其是对上了年纪的人特别敏感。

晚上，读一篇“不要伤害一个对你好的人”的文章，颇有感触。“对你好”事实上成了当下最稀缺的奢侈。故有人说，若是遇见，千万要珍惜。翌日晨，见老朋友写了一篇养老的长文，过于粉饰。我去过他写的那家养老院，探望过熟人，并非完美，倒是提出了如何体现老人尊严和价值的问题。

我常在想，人老就像汽车残值，只有在二手车市场上才能体现。看一个社会的和谐看老人过得怎样，就像一个家庭，老人是否当成宝。看一个社会的文明看老人是否快乐，就像看富人的好善乐施，知书达礼。事实上，环顾四周，总是充斥着不安和忧伤，就像马路边上“按摩房”、“洗脚店”、“夜店”，发出幽暗的光亮。

不同于生存的焦虑和职场的竞争，孩子成长的烦恼和前途的操劳；也不同于人生的磨难和医院里的大彻大悟，更不是情感的纠结和因爱的生枝，而是人生归宿的N个困惑和不确定的迷茫。我曾问过一位从事养老院护理工作的人：你每天接触这些老人是怎样的感觉？她一脸的迷茫和麻木。我说，你将来老了怎么办？回答不上来，而只是把此看作一份工作，就像家里的护工，态度很明确，“我只知道打工挣钱”。因为不投机，也就无法深聊，连对话的语气都显得苍白。

这就是现实，繁华都市里的“荒芜”。提起西部无人区，人们总是害怕，如今成了探险的时尚，当作招揽客源的诱饵，为何？无聊的刺激。同样，城市也有“无人区”，那是视而不见，被遮蔽的老人盲角，光怪陆离，歌舞升平里的孤独。

从床位养老到宾馆养老，再从社区养老到公寓养老等，养老世界等级化严重分化成一门热门产业。从公益养老到民办养老，再从居家养老到机构养老，以及从社会养老到福利养老，等等。养老事实上已经成为社会问题，政治的良心。五年后，中国老人将突破2亿。

专家学者们发现了“新大陆”，都在指点迷津，献计献策；商人们也都闻到了新的商机。养老业，方兴未艾，鱼龙混杂，但多半都是打着慈善和公益的旗号，贫富差距在暗自拉大，阶层更加分明，从医院到殡葬，连死都不放过。

回到现实，我在想，“对你好 ”为何是一种奢侈？因为，当你穿行在一个混沌无序，没有感恩，尔虞我诈，没有怜悯和同情的金钱社会里，指望有温度的生活，情感的归宿，尤其是养老，那真是奢望。一个社会的美好看老人，这不正是这个世界所要追求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