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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中午11时多,参观完美国印地安人博物馆之后,我们按计划打道回府。从华盛顿D.C到北卡州住处需4个多小时,中间只隔着弗吉尼亚1个州,但也有500公里左右呢。
汽车出城后,在95号高速公路上疾驶(美国洲际高速编号,南北向为奇数,东西向为偶数),速度指针在75-80迈之间摆动(1迈=1英里=1.6公里},下午1时多拐进边路去麦当劳吃午饭。稍事休息后继续往回赶。
95号公路变成了85号,公路两边茂密的树林随着公路无尽地延伸。时值深秋,层林尽染,一片红色黄色。在美国高速公路上开车很爽,没有收费站,没有红绿灯,保持车距,一路往前就是。当然要小心边上可能出现的巨型货车,其长度有的达40来米。
女婿是全家1号驾手,开过长达10小时车程,说感到车子不对头,方向盘抖动。最近在沃尔玛换过机油,怀疑是他们造成。女儿是2号驾手,说那就开慢点,小心一点。然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假博克发现,1号驾手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在抖动,而且抖得越来越厉害,就象在打摆子,噪声也大起来,不得已将车停到路边。下车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前右轮内胎外胎全破,车子已严重倾斜。
好险呀!幸亏重新上路后车速不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一位解放初进藏的老领导曾经跟我们说过他的奇遇:有一次他们在戈壁滩上高速行车,忽然发现前方有个车轮在向前高速滚动,大家好生奇怪几秒钟后,意识到那只滚动的车轮正是自己车子上的,为此都屏住了呼吸,幸亏司机是个老手,沉着地慢慢将车子停下来,大家平安无事。如果来个急刹车,必然造成车翻人亡的悲剧。
这会儿,我们也是不幸中的大幸呀!接下来,首先想到的当然是换轮胎,但是此车开了7年多,轮胎一直未换过,自然1号、2号驾手也就从未学过换过甚至见过换轮胎罗。然而假博克虽不会开车,但这辈子坐车无数,见过换轮胎,并不复杂。无非用千斤顶把车子顶起,用套筒车下螺丝,取下破胎,换上备胎,就一切搞定。也记得单位一位老司机跟那些学车热的太太们说过,学开车容易,学修车难。也不指望你们学修车了,反正定期送厂保养就行了,但换轮胎一定要学会。这会儿,还真给他说中了。
这不,此时已是下午3点多钟,天色阴沉,秋风阵阵,前不沾村,后不沾店。于是,急急忙忙打开后箱盖,掀开底垫,拿出备胎,但千斤顶拿不下来,大慨是从未用过,锈住了。怎么办?只有拦车求救了,然而一辆辆车刷、刷、刷地从我们身边驶过,就是不停。10几辆过去了,20几辆过去了,无人理睬。
假博克不禁想起,有一年与科委一人、酒厂一人,去无锡化工所考察一新产品。回来的路上,酒厂的老爷车坏在路上,也是过往车辆无人理睬。最后,还是酒厂师傅步行,找到一乡汽修厂开来拖车,那时已天黑,我们只得在一家小旅馆住下。那时是3个大男人,没什么好怕的,这会可是老的老小的小。
难道我们要在这荒郊野岭过夜吗?就在拦车几乎绝望之时,前方40米处终于停下一辆白色小车。从车上走下一位白人青年,1米8左右高度,络腮胡子刮得精光,泛着青光,穿着一件T恤,半长不短的裤子,脚穿人字拖。
我们把他带到后车箱,他试了一下,就把千斤顶掀下来了,二话不说,叭到地上,找好位置,塞进千斤顶。由于内外胎皆破,车子倾斜厉害,小伙子贴着地面,将摇柄套上千斤顶,吃力地摇起来。开始抬高很慢,很快变得容易。待轮子悬空后,用套筒旋下了4颗螺帽,但还有一个插销拿不下来。小伙子又到自己车上拿来一把钳子,取下插销,破轮胎拿下来了,备胎终于换上去了。但放下千斤顶,这时候明显看出备胎气不足。也难怪,备胎7、8年放在车箱底还不走气吗?怎么打气呢?一颗刚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谁知,小伙子又回到自己车上,取来一只打气筒,接上气门芯就打起气来。看,人家才是跑长途的行家,工具齐备,有技术、有力气,更有一颗助人为乐的心啊。交谈中,了解到小伙子从弗吉尼亚来,到南卡去。
这时候,女婿说,美国就这点好,车子坏在路上,肯定会有人来帮忙的。我说为什么过去20多辆车都没有停下的?回曰,他不能停下来,他也会打电话给公路巡警,告诉某某处有人需要帮助。果然,不知何时,一辆警车停在我们车后3、40米远处,闪着警灯,警示来车,不要撞上来。一位警察正在和女儿交谈呢。
轮胎换好后,我们对小伙子表示非常感谢,并要付钱给他,被他谢绝了。只见他回到自己车旁,取出面巾纸,在揩手上油污。然后又将矿泉水倒在手上洗。可惜这点小事我们都没有帮人家一下,隔得太远了。
一切搞定,3辆车陆续启程。
都说美国人天生乐观、热情、友好。此话不虚。记得飞机刚降落到罗利,在机仓口等待下机时,旁边一位老美就对我说,Welcome。到达住地后,每天散步时碰到老美,无论白人黑人,男人女人,老人年青人,人家都主动跟你打招呼,或咧嘴一笑。有的在草坪上正在打手机,不能跟你打招呼,就跟你挥挥手。你给汽车让路,司机挥手向你致意,或让你过去。你给人家让道,人家总要说Thank you 。有一次,一位坐在自家门口的老美,隔着2、30米远的草坪和一条10多米的马路,向我们挥手打招呼。
我相信。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