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海军佛列彻级驱逐舰鲁宾逊号
1969年的一天清晨,覆盖着西沙海空的低层乌云并未因夜幕褪去而随着呼啸的海风散开,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潮气,仿佛能瞧见水似的。在这样的气象条件下对海观察,用我们信号员的行话术语来讲,那叫“视界不良”。
在视界非常好的时候,站在永兴岛25米高的信号台上,我们曾看到万米高度的拉烟飞机从海平面下缓缓地爬升上来,越过西沙上空,很久很久又一头扎进海平面的另一端,一条拖拽而成的长长白烟轨迹形象地描述出地表这个大弧度,让人叹为观止。
60年代的西沙信号台
刚刚接班的我,习惯性地用低倍望远镜扫着海平线。突然,在东北东(东北偏东)方向的海平线上隆起一堆建筑物,显然是有舰船冒头了,只是距离太远船舷尚未露出海平面。我赶紧支起那架德国造的高倍(20、30、50)可调式双筒望远镜,锁定目标跟踪观察,经初步判断是一艘军舰后,我立即进行上报。
70年代以前,我们海军的大型作战舰艇主要集中在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南海舰队军力相对薄弱,西沙群岛除了1960年前后有过若干次猎潜艇巡航外,基本上没有我海军舰艇定期巡逻,倒是有美国军舰、军机时不时地前来造访,而再早些时候,法国的军舰每年也光顾一次西沙,像是重温他们曾经占领过西沙群岛的旧梦。
因为越战,轰炸越南取道西沙过路的美机几乎天天不落空,耀武扬威的美攻击机和侦察机也经常明目张胆地对我们永兴岛俯冲和盘旋,不过美舰有一年多没来了。
不久,航向西的此物炮塔、船舷浮出海面,是一艘军舰。用望远镜的密位测量计算,该舰已进入我12海里领海内。随后赶来的老山东、小河北、京伙计几位各就各位:定位测距、查图谱、抱住超大的信号灯、翻找警告信号桅旗、紧着忙活儿。很长时间没看见军舰了,嘿!我们还真是有点儿兴奋,有点儿状态。
也许是视界不好,该舰对我们的警告旗毫无反应,继续航行径直逼近到4、5海里处,才让出侧身让我们看了个全景:美海军佛列彻级驱逐舰鲁宾逊号,舷号562。
我们升起国际信号警告旗的同时,不断地向其发送灯光呼叫信号。
在我们灯光信号呼叫期间,原本空荡荡的甲板上,陆陆续续地冒出了不少指手画脚的水兵。因为风浪很大,美国水兵摇摇晃晃的样子居然被小河北说成是在跳舞,真邪门!有的水兵还顺着舷梯往上爬,想必是也想登高看看我们。没多一会儿,好像全被当官的轰回了船舱。
随着美舰对我们呼叫的回应,“这里是中国领海,立即离开我领海!”一组灯光信号警告报文发送过去,美舰的回复是:Good
morning。紧接着又大言不惭地说:“美利坚合众国海军航行在公海上,你们的领海是3海里。”我们又一组警告,美舰的回答居然是:“我们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正在游戈,请不要干扰我。”然后转向离去。
国际斗争中,说话的分量在实力。护卫自己的领海,没有一只强大的海军,说什么都是虚的,尤其是远离本土的西沙、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