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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母

【宽宽爱】

 

那夜

你拼尽最后气力

抬起了僵硬的手臂

留下让我猜的笔迹

病后失语

你没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我到了

你却走了

多少嘱托

多少不舍

化成诀别的疼。

  

早知到这一天会来

紧紧地

握住你的手

想最后一次感受一下

你的温度.......

 

从始至终

我都很冷静

怕在你的同事面前失态

怕过度的悲伤

让备受打击的父亲更加承受不起

心 始终飘忽在空中

感觉这一切都是梦幻中的预演

而我

只相信现实

  

在结满冰霜的箱子里

你静静地躺着

我站在门外

一道门

隔开阴阳两界

呼啸的北风

让我第一次感到世间的冷

我知道

你最怕孤独

我想多陪陪你

后面

有很长的路

你要一个人独行

 

静夜中

眼前浮现往日一幕幕

空气凝固

沉沉地

压在我的胸口

脸上粘着消毒液

是告别时贴在你脸上留下的

还有一种陌生令人心颤的气味

是死亡独有的......

 

听着身边小女均匀的呼吸

思绪终于回到现实

一切都是真的 

你走了 

匆匆地离去

想到今生今世与你永不相见

我的泪如决堤般倾泻

那一夜

我用被子捂住头

为你尽情.......

 

有一个愿望

如上天让我去陪伴你

一定把我的骨灰分作两半

其中一半

与你的混合后放在一起

因为

你和我本来就是一体

为了这一天

我不惧怕死亡

我知道

在那个世界

你已孤单很久......

 

一切来的太早了

早到我不忍心

在你的墓上放一张

照片

我怕过往的人

对戎装英姿的你

指指点点去打扰你

  

在西面墙上

你 一呆就是二十年

对面廊外的桃花

粉的刺眼

开了谢了

谢了又开；

世间的月亮

光的照人

圆了缺了

缺了又圆

你从没想过走出来看看吗 ?

 

一位诗人把他的父亲埋在地里

期盼有一天地里可以长出父亲

错在我了

种子埋在地里可以发芽、生长

如果我也把你埋在地下

用不了这么多年

你也许早就长出来了

 

虽久远

未淡忘

清明时

更清晰

 

        怀念我的母亲......

 

                                                            2012年4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