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21日23时28分
3月20日是儿子10周岁生日
你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了两个字:蛋糕
我含着泪笑着点头:明白
周日儿子和你搂在一起过了10周岁生日
懂事的儿子总忘不了说一句:爸爸我爱你
你吃了儿子喂你的蛋糕
很开心的笑了
那天儿子不舍得离去,你也不舍得儿子离开
我又一次给儿子请了假陪你
21日早上儿子临走对你说爸爸我下星期再来陪你你好好吃饭
21日透析中途你还吃了150克米粉 吃完我亲吻着你的脑门说宝宝真乖
我暗暗高兴
我以为你好转了
中午把你从透析室推回来发现你喘气厉害
你睁大眼在房间里看了一圈说:妙妙
蛋糕
我知道你在找儿子
我说儿子回家上学了 你点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呼吸和平时不一样
氧气加大也不行
大夫给你用了药还是不见好转
我握着你的手说宝宝不怕我在你身边
我怕你睡过去再也不醒了
我每说一声你都抬抬眼皮表示听见
9点我看见你稍微平静一些
我才对你说我躺一会
你点头
我躺下
大概10点大夫叫醒我说给你打一针强心针
我看见监护仪上心跳血压都很正常
我放心了
迷糊中又一次躺下
好多次了你都能挺过来
我以为这一次和以前一样
10点40我听见护士推开门又很快跑出去了
我跳下床看见监护上显示心跳只有40
大夫和护士都跑来了
开了几个通道同时用抢救药
大夫问我是否插管我摇头我怕你受罪
我搂着你反复给你放音乐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和月朦胧鸟朦胧
这是我们的约定
你睁着眼睛 眼光依然很清澈
我搂着你说宝贝不怕那边有你的爸爸妈妈
我搂着你附在你的耳边说宝贝你先走几天等我把儿子养大就去找你
你闭上了眼睛 很安详
23点28分你停止了呼吸
三天前你笑着对我说:你不要怕,我恐怕要玩完了
我弹着你的脑门说你瞎说
那天我胃疼你还嘱咐我吃药还说苦了我了
那天你精神很好说要吃小西红柿吃黄瓜要喝矿泉水喝汇源苹果汁
我给你买来都吃了一小口
天真的我以为你真的好转了
还像往常一样点着你的大鼻子开玩笑:你快成仙了两个月不吃饭大脑依然清醒
我们有个约定
只要大脑清醒只要能自由呼吸就要好好享受每一分钟
我们不放弃
你践行了我们的约定
一直到生命的最后半小时
住院近两年你从来没有要求过我什么
给你洗洗脚擦擦身子我也得求着你
我知道你是怕累着我
有一位护士怀孕四个月
每次翻身你都对她摆手 怕把她撸着
卧床两个月
尾椎骨磨破鸡蛋那么大一块
实在太疼你就用手撑着
我的心疼碎了
可是面对你 我还是要笑
我们说好了
不哭
昨天(3月26日)你回到你的爸爸妈妈身边
在十堰到石家庄再到太原的火车上
我们六个人轮流抱着你
你念叨好几次要坐坐动车 这一次终于坐上了
一路上我们打了扑克牌还有说有笑
我知道我们都在尽力掩饰心里的疼
昨夜在一米多深的地下
你好吗?
是否见到了爸爸妈妈?
你曾经说过你离去了但是我们还是在同一个地球上只是不能说话不能拥抱了
是啊,我们还在一起
夜深人静时 我想你 想极了
隐约中我还是睡在你的身边能听见你均匀的呼吸能触摸到你的肌肤
儿子问我爸爸怎么不给我们托梦呢
我跟儿子说爸爸很忙爸爸在和他的爸爸妈妈团聚爸爸还要见很多亲人
儿子对我说:我不想爸爸真的没想你也不准哭
但我夜里听见儿子在梦中的抽泣声
我的爱人 我听你的话
说好了不哭
我和儿子不哭
真的不哭
……
2011、3、27
23:28于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