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批注式阅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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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课例研究 |
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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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碧绿的菜畦(首先提到菜畦,因为在成人看来,那是园中最主要的事物,说白了,百草园其实是个菜园),光滑的石井栏(成人看来是悠久历史的见证,小孩眼里是一处好玩的地方),高大的皂荚树(皂荚可以洗衣,有少许的泡泡,很好玩,我们小时候都玩过的),紫红的桑椹(好吃,摘桑葚,好玩);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提到了鸟雀,这是孩子们的视角,成人进入百草园关注的肯定不是鸟雀,而是园蔬。今天的成人游客则往往会注意到“百草园”三个字的刻石,泥墙上《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鲁迅手迹全文。)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孩子们往往喜欢又脏又乱的地方,这是大人制止不了的。)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斑蝥,特好玩,从“斑蝥”开始,作者的笔墨开始放开,句式由整到散,由拘谨到自由,变得活泼起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拍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拥肿的根(何首乌更有趣——小孩子都对带点神秘色彩的东西感兴趣——所以详写的是何首乌)。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象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孩子对成仙未必感兴趣,只是这太神奇了,好玩),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这句式的妙——想像一下吧——真像“拔起来”一样),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象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象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远,笔墨荡开,回味悠长——淡淡的回味。)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一“露”,一“隐”,谁人能不心旌摇荡?何况是古庙里用功的书生!生生夺人心魄也么哥)去了。(很经典的书生——妖怪的故事)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老和尚总是坏人好事,败人兴致。)。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原来也是个胆小书生!),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都是这套把戏,如果我就不信他!哈哈哈)。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哈哈,这话太妙了——当然睡不着的,他如何睡得着?)。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象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一“飞”一“敛”,皆是如此。)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完全是自说自话的讲故事口吻了,这时候还会有“不必说,也不必说”那样工整拘谨的句式么?)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一物降一物的老套伎俩),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岂不扫兴?呵呵。蜈蚣向来不是好东西。)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民间故事往往会有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教训”式结尾。但孩子们向来不理这样的教训,兴趣只在故事本身——香艳恐怖的故事本身,哈哈哈。)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大词小用,鲁迅式幽默之一),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恐怖故事带来的恐怖感,是夏夜乘凉的重要乐趣之一。你可曾享受到过?),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当真了,到底是孩子)。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这几句就是鲁迅的真幽默了。明明是可能的事,还郑重其事地“当起真”来了!哈哈。——然而都不是美女蛇,有点失望吧?)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南方少雪。一下雪,那激动人心的事可多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终于直接告诉我们是“荒园”了,呵呵),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是“只好”吗?其实是“最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对于少雪的江南来说,这就更难得了。),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大家都会注意这些动词。写作的“细节化”、“专业化”功夫就在这里。孩子们写作往往缺乏细节,为什么?——哈哈,你这么去干过吗?——细节来源于生活啊!,这样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你去试试?)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描写如画,胜过画。)。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淡淡的遗憾。)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