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服判决(2)

“看乌云滚滚，怕是就要下雷雨了，还什么天助我也？”谢雨筠不解地问。

“雨下得越大越好，正好掩护我们的行动！雨筠，看样子暴雨马上就来，你就不要去了吧。”

 原来用雷雨来掩护行动，谢雨筠真佩服肖兵的智谋，便说：“那我更要去了，看看我的老公施展什么本领来深入虎穴完成任务的？”

 于是两人趁着漆黑的夜色，冒雨前进，很快从运输公司敞开的破旧边门进入，走到与看守所有一墙之隔的围墙下，这里停满了各种型号的汽车，靠墙根还有一个很大的垃圾箱，散发出阵阵变质的难闻气味，可能是食堂里丢弃的剩菜剩饭，谢雨筠一阵恶心，忍不住就想吐。

“雨筠，怎么啦？不舒服吗？”肖兵问道。

“没有事，离开垃圾箱远一点吧。”谢雨筠回答。

 看守所的围墙是防止嫌犯逃跑建的，有六七米高，上面安装着铁丝网，寻常人根本翻不过去，而对于武功高强的肖兵，翻越这样的高墙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时，闪电、雷鸣、雨声、风声一齐发作起来，仿佛老天爷在为东方绮瑰喊冤，又有意为肖兵帮忙。

 肖兵一看地形地物，轻轻地对谢雨筠说：“雨筠，你就利用车辆作掩护，也可以借此躲躲雨，发现异常马上敲车门，发声不要太响，以免惊动了周围。”

“知道了。”谢雨筠沉着地回答。她遭过歹徒暗杀和人质绑架案的危险经历，所以，放风之类的小事还不放在她心上。

 再说肖兵一身紧身黑衣，穿一双软底解放鞋，只见他纵身一跃上了一辆大巴的车顶，紧接着一个上冲，竟毫无声息地跳到了围墙顶部！再轻轻拨开铁丝网，正要往下跳时，只听墙内的狼狗突然汪汪大叫起来！

 原来看守所里有两只大狼狗在守夜，嗅到陌生人的气味马上狂吠起来！这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把谢雨筠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该如何掩护肖兵不暴露，匆忙中冲到垃圾箱前，也顾不得恶心了，随手抓出一包东西，用尽力气往围墙里面一扔，企图引开狼狗的注意力，谁知这一扔，歪打正着，那包东西落地时立即散开，狗也不叫了，原来是一包肉骨头！

 肖兵突然听到狗叫，也是没有心理准备，紧张之中立即蹲下一动不动，这时又一个闪电打来，借着电光往地面一看，不见看守，只见两只饿狗在猛啃肉骨头，这才意识到雨筠的聪明配合。据说，看守所的狼狗，在晚上故意不给它吃饱——吃饱了容易睡，起不到警戒的作用。现在有肉骨头吃，狼狗的注意力转移了，肖兵趁机一跃，从围墙顶端跳到地面。

 看守所的房子有属于临时关押的犯罪嫌疑人，判刑后马上转移至其它监牢服刑，也有犯人在看守所坐穿牢底的。这里的一排平房有点破旧，但一棵棵枝繁叶茂的树木却十分高大。肖兵不见看守巡回值班，就放胆逐间房子挨个听听动静，除了听到熟睡的打鼾外，什么线索也没有，如此来回三遍，依然无法确定哪间房子关押着东方绮瑰？

 正当肖兵无奈之际，却听到有一个人的咳嗽声从前面第三排房子里传出来！这咳嗽声好熟悉，于是马上奔过去，耳朵贴在门缝上继续听下去，这一听果然确定：东方绮瑰就关押在这里！肖兵大喜，马上准备推门进去，一看房门被反锁着。

 为不弄出大动静来，肖兵决定爬上屋顶，揭开瓦片后跳下去。于是选择一棵最靠近的大树，像猴子爬树一样，灵巧地攀了上去，趁着树干被大风吹得倾斜到房顶的一刹那，再轻轻的一跃，人已稳稳地站在屋面上，站立之后，迅速伏下身来，揭开几片瓦，再撬开一根椽子，马上露出一个窟窿，往下一看，黑不隆咚，什么也瞧不见。为防止突然现身惊吓了绮瑰，便轻轻叫了一声：“绮瑰大姐，是我，肖兵来看你了！”

 再说东方绮瑰白天在出庭中与审判长毫不留情狠斗了一阵，气势上赢了，嘴巴上赚了，但心里憋屈，回到拘留所，不吃不喝，总感到大难来临，横竖睡不着，想想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周围一个亲人、一个知音都没有，真是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以前每次遇难、遇险，都是有贴身保镖肖兵解围，这一次再也指望不上了。东方绮瑰想到这里，一口气转不过来，便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奇迹般地引来了比亲人还亲的人，但听得肖兵在梁上叫她！

 听到肖兵声音就像见到亲人，此刻无法形容东方绮瑰的激动心情，只听她颤抖着唤道：“肖兵兄弟，我在这里，你快下来吧！”

 肖兵听到了东方绮瑰的回应，一个纵身轻轻落下，漆黑中两个人紧紧拥抱、握手，正要说话，却听到门外有人在开锁！

 东方绮瑰马上警觉起来，在肖兵耳边说：“快走！”说完，自己也迅速回到那张破床上坐下。肖兵也听到了声音，一个旱地拔葱，抓住屋顶横梁，再一翻身，伏在屋面上。他没有走开，要观察看守有什么不利于绮瑰的举动。

 两个女看守打着手电筒（室内电灯被统一关掉了）进来，对东方绮瑰说：“怎么老是咳嗽？弄得我们也睡不好，狗也不安心。明天——不，现在已是凌晨三点，也就是今天上午10点还要庭审呢，想开点吧，何必睡不着？这世道，苍天无情，生死由命，想开了也就解脱了！”

 明天是量刑判决，难道真要判死刑吗？东方绮瑰听了全身一阵痉挛，心里是翻江倒海。

 肖兵也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替东方绮瑰捏了一把汗。

 只听那个女看守又说道：“你不吃不喝，不睡不语，别想不开，我们来查房，是警告你别寻短见。听谣传你是被冤枉的？既然是冤枉的，说明还有伸冤的余地，寻了短见可就是绝了希望。我的话已说到，你自己悟吧。”说完，两个女看守把手电筒往四处照了照，没有发现可以用来寻短见的器具。正要离开，却被地面的积水滑了一跤，这一跌跤，手电筒的光正巧照到了肖兵刚才进出的那个屋顶窟窿上！

 “怎么啦？你住的这间房，屋面是好的呀，怎么现在有个大窟窿？是有人进来过吗？”女看守说完，站了起来，又用手电筒照了照，屋顶上确实有个开天窗的大窟窿，雨就是从那里淋下的。

 肖兵匍匐在屋面上，她们没有看到。

 这时一个响雷打来，倾盆大雨从窟窿中倾泻而下。

 东方绮瑰见女看守没有发现躲在屋面上的肖兵，借着打雷，急中生智道：“这里的电灯早被你们总闸刀关掉了，黑不隆咚哪里看得清？可能是被雷电击坏的吧？就在你们来之前，连续三个响雷打在屋顶。你们这里没有避雷针，大树又靠得这么近，我看八成就是被雷电打的！”

 解释合理，两个女看守信了，说了句“别寻短见”就走了。

 女看守一走，肖兵立即从屋面上的窟窿中飞身跃下，顾不得被雨淋得落汤鸡一样的身子，抓住绮瑰的手，赶紧捡重要的话说：“绮瑰大姐，刚才女看守的话我都听到了，看来明天的审判凶多吉少。我现在告诉你的是，两个副总回沪后已经把你在富华酒店软禁的事向管理层干部作了通报，现在是人心惶惶，除极少数人表态跟你外，大多有散伙之意。我与雨筠为你的事已经去过京城信访局，希望上面首长为你的冤案说句公道话，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呀。你快拿主意，太奇凤要完了。”

 东方绮瑰完全意识到公司面临的不可逆转的破产危机和自己所处的可悲命运，但现在害怕也没有用，只有把想到的事对肖兵说：“肖兵啊，我此刻心太乱了，但几桩大事我知道，我个人就不说了。公司面临的是破产，员工面临的是失业，股市面临的是崩盘，团队面临的是解散，这些我已经无力回天，无法补偿。你马上回去，趁股票还没崩盘之前，把我所持股票全部清仓，然后全部发给下岗的员工！这里不能久留，你快回去。”

 肖兵马上说：“绮瑰大姐，你还不知道，两个副总一回去就通报你的情况，算起来到今天已有三周的时间，早已满城风雨，知情者早就把股票抛光了，后来的都被套牢了，现在股民埋怨，市场恐慌，由此产生的恶性循环把其它股票也连累了，而且在多次跌停板后，现在已经被政府强制冻结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一个太奇凤倒下，一大批职工下岗，一大批上市公司跟着倒霉，这个损失加起来比太奇凤的体量还要大，就像三年前国债风波事件一样，几十亿资产一夜消失，关金生为此进了监狱；今天，太奇凤倒下了，与太奇凤相关的一大片人和事都跟着倒霉，东方绮瑰成了“罪人”，进了监狱。历史总是重演那些相同的教训，到了这时，东方绮瑰又一次想起关金生出走前的那句话：小妹，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东方绮瑰还记得刚回国经过澳门时，有个法华寺戒晟大师替她相面时说过：凡事福所祸依，祸所福依，若要趋利避祸，唯有急流勇退。难道今天应了戒晟大师的预言了吗？

 世上没有后悔药。关金生三年前以自己惨痛的教训提醒过东方绮瑰“不要重蹈覆辙”，戒晟大师也暗示过她“福所祸依”（当时戒晟大师还算出她有牢狱之灾，只是没有明说），可是这人那，明知山有虎，还偏向虎山行，到头来还是“重蹈覆辙”、还是大祸临头了，这到底是官商勾结给害的还是命里注定的？

 东方绮瑰不敢再往下想，只得催肖兵：“肖兵兄弟，你快走吧，万一看守再来查房就麻烦了”

 肖兵则告诉她：“雨筠也来了，她就在围墙外面给我放风呢。”

 东方绮瑰大惊：“怎么？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怎么能让她一个弱女子来呢？出了事怎么办？赶快回去！”

 肖兵倒不以为意：“绮瑰大姐，雨筠的机智远在我之上，刚才不是有狗叫了吗？是她用垃圾桶里的肉骨头把狗叫声堵住了。”

 东方绮瑰感激道：“肖兵兄弟，在我大难临头之际，是你们两个冒着巨大风险给我通风报信，让我对冤案抱定坚持抗争到底的决心。感谢的语言无法表达，只有终生记住你们的好！肖兵兄弟，天快亮了，你赶快回去，保护雨筠安全地回到上海，以你们两个人的本事，再找一份工作不难，好好地过日子吧。”

 肖兵听了东方绮瑰的话，心里难过得无法形容，只好劝道：“大姐一定要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记住，判决再重，也一定要伸冤到底，不还清白，绝不收兵！”

 东方绮瑰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拥抱肖兵，哽咽道：“只要不死，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

 这时又一个响雷打来，狼狗也跟着嚎叫起来！

 要离开了，肖兵依依不舍，在东方绮瑰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后，马上松手，又一个旱地拔葱，抓住横梁，一扭身，从窟窿中穿出屋面，见周围无人，刚落地，就被偷袭过来的两只恶狗咬住了裤腿！

 肖兵正有气无处出，大怒道：“仗势欺人的恶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你也敢欺？那就尝尝我的铁拳！”说吧，左右开弓，两记铁砂掌劈下，把两只乌黑的狗头像劈柴似的劈成两半，连叫都来不及，顿时一命呜呼！

 把恶狗打死，肖兵赶紧翻出围墙，与谢雨筠汇合一处，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东方绮瑰在屋内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大赞：真英雄也！

 这时，天刚蒙蒙亮，倾盆大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