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乔装出国（1）

      程少记看后惊讶道：“我原以为是公安部或者国安部派出的人，想不到是纪委的马前卒！”接着他狠狠地说，“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我灭了，替我出一口恶气！”

    嫪谦看了一下现场打斗双方态势，己方六人虽有匕首，但始终刺不到对手，占不到便宜，反而因为人多，配合难以协调，显得处处被动。于是说道：“媚娘、媚娇，准备助他们一臂之力，我就不信那么多人制服不了一个狗仔！”

    六个暴徒虽未赢得主动，但轮番进攻也把方国政打乱了阵脚，局面开始反转。

    此刻的方国政攻防已经持续了一刻钟多，看似处处主动，实际体力大大损耗，全身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眼看再继续拖下去，胜不了也必被累死，趁还有一点潜力，猛吸一口气，使出擒拿格斗中 “空手夺白刃”的招数，但见他眼花缭乱的步法、身法、手法中，一柄匕首已经握在手中，更想不到是，失去匕首的暴徒已被他扣为人质，匕首卡住其喉咙，生死立判。这一下，其余五人投鼠忌器，立即停止进攻！

    方国政反败为胜，正要逼暴徒说出受何人指使时，一枚飞镖从路边的车内掷出，向方国政的后背飞去。方国政此刻的精力、注意力都在手中的人质身上，哪里会料到暗处还有人在背后计算他？只听啊呀一声，方国政中镖倒地！

     就在这时，巡警赶到，见现场打斗激烈，并有死伤，立即将死者、伤者拉回去验尸、治疗外，其余人等全部带回警署看押审理。

     嫪谦见事已办妥，夸赞媚娘：“不愧我亲手培养的爱徒，百发百中！”媚娘被夸，撒娇地倒在嫪谦怀里说，“你才百发百中呢！”此话一箭双雕，听得情场老手的嫪谦、程少记一阵狂笑。

     程少记舒了一口气，对嫪谦道：“除掉尾巴，老弟干得漂亮！”

     嫪谦哈哈一笑：“程爷的事，闲话一句，小事一桩呗。”接着看了一下表说，“哦，时间到了，我们出发去机场，这趟航班很快要起飞了。”

     一辆豪华的劳斯莱斯立即离开圣保罗教堂遗址，向澳门机场绝尘而去。

     嫪谦的座驾在当地交警眼中谁人不识？于是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候机楼。

     经过嫪谦精心设计的程少记，此刻变成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蓄着胡子、留着长发、西装笔挺的访问学者，又像一个艺术大师，与嫪谦一起下得车来，在两名美女的簇拥下捷步进入候机楼大厅。在此守株待兔的内地纪委官员小郑见一个气派十足的文人进来，马上提高了警觉，见他频频向送行的人挥手致意，在经过自己面前时，还有意用目光扫描了一下，仿佛在告诉你：你要逮捕的人就是我，我就在这里，你能拿我怎么样？那神气显得挑衅而得意。

     小郑盯着学者从他眼皮底下缓缓走过，怎么也联系不到程少记身上，那程少记在公安战线叱咤风云，威严十足，走路都是军人姿势，两手甩开，步幅尺度固定不变，那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老兵，骨子里就是军人的基因，但眼前这个学者，却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就在小郑准备放弃锁定对象时，一个久违的疑点突然跳了出来：一般人观察的对象很少注意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就像程少记的左眉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隐藏在浓黑的眉毛里一样，谁去细细关注呀？可能连化妆师都不在意。但是，当作为被追捕对象时，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凭他化妆再神奇，举止再特别，表演再另类，也要从细节中寻找破绽，而程少记的破绽就是那颗小小的黑痣，这是他唯一的“身份认证”。于是，小郑立即跳起来冲向那个所谓的学者。可惜的是，他忘了这里是澳门，不是内地，那个学者已经走进了贵宾室，你出示那张特别通行证不起作用。就这样，小郑眼睁睁看着程少记大摇大摆进了贵宾室。没有办法，只好把疑似的追捕目标程少记在澳门机场的信息发到了北京，由北京来决定下一步行动。小郑刚发完信息，准备离开候机楼，却不料被几个自称警察的人带走。后来才知道，方国政、厉从军、小郑都在澳门失踪，生死不明。

    再说程少记从容进了贵宾室，正好广播里传来旅客准备登机的通告，便与嫪谦及媚娘、媚娇一一握手道谢、告别。

    为了出逃他费尽心机，乔装打扮，但真要马上离开这个他曾经“奋斗”过的国家，却又生出一丝的依恋、回忆来。这依恋、回忆，是前面介绍过的——他程少记在官位上已经到达南方省政法委书记、政协主席的宝座，成为中央政治局委员的一员，若运气好，进常委都有可能。在其任职于南方省公安厅期间，南方警界业绩彪炳，为南方警界赢得“最威名显赫的年代”。程本人曾领导侦破如“东星轮”大劫案、“番禺”大劫案及“世纪大盗”张子强案等要案，甚至曾在70小时内破获绑架澳门商人何荣标并遭勒索8000万元的特大案件，使其名扬海内外。因此程少记在南方省政法系统享有“南粤政法王”之誉，同时他也是电视剧《英雄无悔》里公安局长的原型（前文都有叙述）。人生有此辉煌，好好干下去，以他现在的官位和经历、政绩、年龄，问鼎国家最高权力宝座应该不是虚拟。所以他依恋、回忆甚至可惜、后悔都在情理之中。但是，他不该因为有了功劳而无视神圣的法律，当程少记在官道上乘胜前进时候，却忘乎所以，驶进了邪道，变得贪婪、贪权、贪财、贪色、贪玩，完全丧失了一个党员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的党性、良心，规矩。为了满足不断膨胀的私欲，违规、违纪、违法，还竟打起了谋害民营企业家东方绮瑰的主意，利用手中权力，编织莫须有罪名——企图非法侵占爱国华侨东方绮瑰亲手创建的上海太奇凤集团巨额财产，终于走上万劫不复的犯罪道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程少记走到这一步，突然良心发现：害了他人，又害了自己。然而，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程少记纵有此心，也回不到从前了。如果人生的过去可以清零，重新来一遍，相信程少记经过惨痛的教训，也许会重新选择正义和善良。可惜，人生的旅途是一张单程票，没有返程车。

     程少记沉浸在不堪回首中，被一阵高空气流突然震醒，只见机翼上下抖动十分厉害，这么大的抖动幅度，机翼会不会断裂？程少记开始担心、害怕了，他甚至联想：是老天惩罚我吗？是我作恶的报应吗？是不让我出国吗？听这嘭嘭嘭吓人的响声，心都吊到嗓子眼了。这时，广播里发出通知：“请各位旅客系好安全带，我们的航班遭遇突发的高空气流！”

谁知广播还未完，客机一下子往下坠落，把小件行李抛到天花板。程少记意识到，飞机坠落一旦拉不起来，就是机毁人亡的灾难。这时，他马上想起随身携带的那只密码箱里的贵重证件，特别是汇入外国银行的巨额钱款凭证，还有银行卡，如果飞机出事，一切就全完了。程少记想到这里，与其如此冒死出国，不如在国内坐牢安全。可是，哪里来“如果”？飞机在继续下坠，甚至连蓝色的波浪都能看到，程少记自知大难来临，闭着眼睛等死了！

    波音系列客机的抗击打能力实在太强了！那一股高空超强气流“一口气”把客机打到海平面，机长斯密特和驾驶员克里牢牢抓住操纵杆，使劲往后拉住，客机带着雷鸣般的响声奇迹般地仰角拉起，发动机尾喷口的超热气流把海水煮得沸腾起来，随即冲起一股高高的水柱！

    250余名乘客死里逃生！

    程少记吓得面色惨白，客舱里却是一片欢呼声，他们佩服客机性能好，机长本领高。

    有了这次教训，客机不敢飞高空，为避开这个灾难性的气流，经广州空管局允许，客机无奈地一个大回转飞到中山市上空，同时进入大陆航路上，马上收到大陆关于高空气流影响范围的气象通报。这么说，澳门气象台事先没有报准？

    按规矩客机都在一万米左右高空飞行，今天因高空气流影响范围广，只得降低高度，按大陆导航雷达引导指示安全飞行。

    这时，经历高空气流冲击的客机开始平稳飞行，机长也由刚才的“手动操作”改为“自动驾驶”，自己趁机休息一会。

    客机受地球曲率影响，通常都是曲线飞行，而不是直线，此趟飞美国的航班要经白令海峡后，再折向东。因此，客机升空后，必经广东、福建、浙江沿海一路北上。坐在靠窗口的程少记俯瞰下面，心潮起伏——在经过中山上空时，马上想起这里是他发迹的地方——一个人不是一开始就坏的，一步步晋升是靠一个个成就筑成的阶梯攀上去的，没有真抓实干，没有真才实学，没有吃苦耐劳，没有拼搏精神，谁看中你？谁提拔你呀？官大了才有关系网、利益链。程少记想到这里，很有一点自豪感。

    很快，客机经过香港上空，程少记又想起他曾经帮助“公海赌王”连卓钊涉嫌一起洗钱案而逃脱法律的制裁，得到的好处是，连卓钊把几百万元现钞打入了程子虚（程少记儿子）的帐户。

    帮人脱罪还不够，这个连卓钊，是香港王冠集团有限公司的实际控制人，算一个不小的人物，在程少记的“照顾”下，居然以“香港人士”的身份，荣任了南方省政协委员！使他由犯罪嫌疑人摇身一变荣登南方省参政、议政的政协委员！

都说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可曾见过拿了人民赋予的公权力包庇和重用坏人的？没有，但程少记有。这一切，都是为了权力寻租，以达到权钱交易的终极目标。

    都说法律是庄严神圣的，可程少记就敢践踏它，把公家的法律当作一己私利的赚钱工具。想到这里，此刻的程少记，他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