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工地风波（4）

   东方绮瑰一听护士要为武斌插导尿管，马上意识到武斌又要吃苦头了，想到这次武斌受伤完全是为了自己，却让他再次受插管之苦，实在于心不忍。便脱口道：“护士小姐，你让我用便壶给他试一下，如果排尿顺利，导尿管就不用插了行吗？”

    护士看了一眼东方绮瑰，心想：“这么漂亮的女人，愿意为这个病人排尿，她是谁呀？难道是病人的老婆吗？有这么美丽的女人在身边伺候，这个病人真是好福气啊！”想罢就说，“能顺利排尿当然最好，也省得我费劲了。不过，插导尿管病人确实要吃苦，弄不好还会感染呢，所以，能不插就不插。”

    到了这个时候，小芳总算明白武斌的满头大汗是怎么回事，便从床底下拿起便壶，对东方绮瑰说：“老板，这个我来做。他怎么不早说呢，真是活人宁愿让尿憋死。”

    东方绮瑰一把抢过便壶，认真地说：“小芳，还是我来吧，他对你陌生，可能不适应。”说完，东方绮瑰竟没有一点避嫌的顾虑，轻轻掀开被子一角，把便壶送了进去。

    武斌见老板亲自为自己“接尿”，羞得不敢睁眼，本能地按住裤带不放，嘴里只是喃喃个不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东方绮瑰却是像对待亲人一般，关心地说：“武斌，听话，听话，啊！”

   要在平时，老板要武斌做什么，从来都是不折不扣执行。在武斌看来，既然认准她，公司里就得由她说了算，作为员工，听话是本分。但现在老板为员工亲自“接尿”，这不是颠倒了老板的身份了吗？这是万万使不得的，真要传出去，老板的尊严何在？脸面何在？弄不好还会造出许多误会来。所以，为了老板好，武斌推辞了东方绮瑰的殷切好意。

    武斌的“推辞”东方绮瑰是理解的，但有尿憋住不排更是苦不堪言，于是，东方绮瑰佯作不耐烦，对小芳说：“别磨磨唧唧了，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了，你帮一记忙！给他裤带松一松。”

    小芳是赤脚医生，自然没有害羞之感，手脚也麻利，当把武斌的裤带松开时，却是大吃一惊——武斌的膀胱已经被尿鼓胀得像一个气球一样，看上去硬邦邦、亮晶晶的随时有爆裂的危险！

    东方绮瑰蓦然看到这一幕，更是惊讶得不知所措，顿时心疼得落下泪来，连忙把便壶盛好：“武斌啊，快排尿吧，再憋住不排要出危险啦！”接着哽咽道，“你何苦呀，不就是给你盛一回尿吗？有必要看得这么重吗？有必要苦熬自己吗？你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快，排完尿就舒服了。”

    这个时候的武斌，憋尿已经到了极限，小腹严重鼓胀、发酸、发痛，又听到董事长这一番亲切关怀、体贴入微的话，内心是五味杂陈，感动、激动之余，一时竟尿不出来，眼泪却是簌簌地流个不停。

   东方绮瑰不见武斌排尿，只顾流眼泪，更加着急，便对小芳说：“你是赤脚医生，临床经验多少积累一些，病人不排尿怎么办啊？”

   小芳看到武斌流泪，料想是感动于老板的关心，便劝解道：“武师傅，再不排尿，你有危险了，实在排不出，还是插导尿管吧？”

    东方绮瑰听小芳说还要插导尿管排尿，这不是白费了她一番良苦用心了吗？她实在不忍让武斌受插管之痛，于是她顺手在武斌的小腹是轻轻地揉了揉几下，意在减轻他的痛苦，兴许就是这样的温柔揉抚，小腹的鼓胀疼痛得到了缓解，武斌感觉一阵说不出来的舒服感后，终于顺利排尿了！

    “我、我、我……”是想说感激，还是想说终于排尿了，武斌害羞着、激动着，嚎啕大哭起来。

    武斌怎么能不哭呢？一个堂堂的董事长，一个在商海搏击的巾帼英雄，一个冰清玉洁的天仙美女，能放下所有的身价（架），亲人般地关心一个普通员工的伤病，尽最大的心力解除病人的痛苦，能不感天动地吗？

    小芳在农村卫生所做过多年的赤脚医生，见过病床边多少感人的故事，却从未见过像太奇凤的老板服侍员工病人——不是亲人而胜似亲人的感人场面。因此，她也被感动得哭了。

    这时，陈医生拿了摄片过来，看到病房里这三个人都在哭，有点莫名其妙，随即想到，可能是她们担心病人的病情严重而哭呢，以为会造成瘫痪的后遗症，这女人就是经不得大场面，动不动就哭鼻子，便宽慰道：“你们哭什么呀？武斌是摔伤，痛一点是不假，但肯定没有问题，静卧几天就会好的。你们看，摄片上显示得很清晰，脊椎没有变形，椎间盘没有受伤，跟刚才拍片时的文字报告一样，就是长在椎间盘两侧的横突有多处折裂，只要平躺不动，会慢慢自动修复，没有任何后遗症，放宽心吧。”说完，又指着X摄片，“你们看，就是这里，不会误诊的，没有事，相信我们六院的骨科吧。”

   被陈医生这么一解释，东方绮瑰确是宽心了，而小芳向陈医生叙述说：“陈医生，我们刚才哭呀，是感动于我们的董事长亲自为武斌师傅排解小便呢。你说说，太奇凤的董事长为自己员工的病痛亲自排解痛苦，你们六院有过这样的场面吗？”

   有关太奇凤的事迹经常有媒体报道，陈医生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美若天仙的女人就是太奇凤的老板，不禁肃然起敬起来，连忙恭敬地打招呼：“久仰大名，久仰大名，原来是太奇凤的老总到了，失敬、失敬！老板亲自出面为员工辛苦奔忙，亲自动手为患者解除痛苦，实在少见，可贵，难能可贵啊！”

   “陈医生过奖了。在事业上有老板与员工的区分，可是在人格上大家都是平等的，有病需要照顾，乃是人之常情，实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东方绮瑰谦虚地说。

    陈医生连连点头，敬佩地说：“说得好，就像我们医院，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神圣使命，不分高层底层，不分明星平民，甚至不分坏人好人，凡是到医院来治病，就都是我们的病人了。古代把医生当作‘悬壶济世’的救命大夫，今天的医生，借用文学语言是‘白衣天使’，既然是天使，就圣洁无暇，就要处处为病人着想，才能配得上天使这个纯洁高尚的称号。当然，在商品社会里，不是每个医生都能做到的。”

    东方绮瑰夸赞道：“陈医生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医生都要有你这样的眼光和境界，那是患者的福音了。”

    当陈医生知道了武斌已经能够自主排尿后，对东方绮瑰说：“既然患者排尿通畅了，再住院一周就可回家静养。不过，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一百天内，散散步、活动活动经络可以，但一定要避免大的剧烈运动。”

    “谨遵医嘱，谢谢陈医生，谢谢！”东方绮瑰连连道谢。接着对小芳嘱咐道，“这一周内，你要好好在医院陪护武师傅，出院时我来接，现在我得马上回太奇凤工地，你看看，外面的风和雨越来越大了，不知道工地上的积水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