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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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7月10号通过北京的户外平台,我参加了两天的游长城古堡活动。我们一车将近40人,到河北和山西一带,一共看了9个军事古堡。(本文作者李辛海)
西安堡村属山西省朔州市怀仁市(县级市)海北头乡所辖,位于怀仁城东30里。1988年9月29日列入为怀仁县文物保护单位。2011年3月21日颁布为朔州市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

在牌楼的后面有一块介绍牌,大致内容:据《怀仁县志》,该堡原为驿站,建于明天顺八年,为塞外驿地,嘉靖三十八年改为大堡,遂废。隆庆三年设操守防御。万历三十一年以砖包修建大墙约百余丈,……高三丈,垛高六尺,池深(或为宽)一丈。南北276米,东西200米,开有南北两门,均有瓮城。每门有门额刻石一匾两方,每个二尺见方,每方均有一个双钩阴刻楷体尺八大的字。北门为“金汤”(应为南门),南门为“锁钥”(应为北门),两个门额都有题款。
堡中街巷规整有序,十字街东有操守署,后改建为龙神庙,北瓮城有关老爷庙。南门外数百米处有兴国寺,嘉靖三十八年虏至焚毁,后又重建,遗址尚存。……清顺治年间,姜瓖兵变,西安堡作了四年大同县治,……此时,西安堡已有城的规模。有史籍认为,西安堡可能是怀仁旧治,或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相会的“东城”。因此,坊间有了“先有西安堡,后有怀仁城
”的说法。
上文中所说的“李克用与耶律阿保机会盟”,是唐朝末年,唐朝河东节度使李克用两次(天佑二年和天佑四年)邀请,耶律阿保机南下前往云州之东,与之结为兄弟,打算共同讨伐政敌朱温和刘仁恭。但是阿保机却随后翻脸,史载:“即归而背约,遣使者聘梁。”即派使者向李克用的对头后梁的朱温称臣纳贡,导致最后李克用失败。有人猜测“云州之东”为西安堡。
《大清一统志》载:“因阿巴齐(即阿保机)与晋王李克用会于东城,有‘怀想仁人’之语,故县取名。”这里说的是怀仁之东城,猜测为西安堡。《辽史·地理志》载:“广明元年(880),……国昌卒,克用取云州。既而所向失利,乃卑词厚礼,与太祖会于云州之东城,谋大举兵攻梁,不果。”这里说的“东城”,应该是大同的东城。百度载:唐代置云州(平城),而怀仁市于金朝贞祐二年(1214),升格为云州。但是宋代欧阳修《新五代史·唐本纪第四》载:“(天复)五年(905),(李克用)会契丹阿保机于云中,约为兄弟。”这里又说是“云中”(怀仁唐代为云中县地),各种说法不一,不要较真。
西安堡属大同镇分守冀北道井坪路管辖,为大同镇72堡之一。

这是《宣大山西三镇图说》关于西安堡的图文,载:“本堡嘉靖四十年设土堡,周二里一百步,高三丈五尺,万历二年砖包女墙,二十八年砖墁堡顶,甃砌水道,近提请砖包。设操守一员,把总一员,所领见在官军二百二十九员名,马一十四匹。止管火路墩三座。本堡虽不隣边,然隶云中(大同)之南,雁(代县)、代(朔州)之北,地方平漫,虏骑易驰,有警烽火一举,羽书四至,盖传宣必经之地也。嘉靖二十三年,虏由上谷膳房堡入寇,应(州)、怀(仁)本地被掠为甚,故缮城设官,以备不虞。然当云中之孔道,地嵴兵寡,南北支吾不前,军多乌合,有朝隶尺籍而夕已外避者,抚绥招集,所当加意焉。”
文中后面一段说:本堡虽然不隣边塞,然而在大同之南,代县和朔州之北,地形平坦,敌人骑兵容易奔驰。有警报烽火一举,军情立刻传到四方,是信息传达的必经之地。嘉靖二十三年北虏从膳房堡入侵,应州、怀仁当地被掠夺的尤为厉害,所以在这建堡设官,以备不测。然而这里是大同的要道,地贫兵少,南北两边搪塞不救,军队是乌合之众,早上还在册,晚上就跑了,要安抚招集他们,对此应当要加以注意。
关于西安堡,《读史方舆纪要》<卷四十四 山西六>载:“西安堡
县东南四十里。地名疙疸头,本西安镇,接应州界,置驿于此。嘉靖四十年筑堡,万历二年、二十八年增修,周二里有奇。堡地平漫,为四通之道。嘉靖二十三年,寇由宣府膳房堡入犯应州、怀仁,此地被掠最甚,故设堡于此,以备不虞。属井坪路管辖。”这里说到西安堡原名西安镇,曾是驿站。
《怀仁县新志》(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刻本
)载:“西安堡,距城三十里,居民六十五户,旧为驿地,创于明天顺八年(1464),嘉靖三十八年(1559)北虏攻下之,堡遂废。隆庆三年(1569)特设操守防御。万历三十一年,大同巡抚请发帑砖包修建大墙四百余丈,高三丈,垛高六尺,池深一丈。门二:南曰“金汤”,北曰“锁钥”,校场、官署、驿站具备……南有史家小堡废村。”这个说法与《宣大山西三镇图说》说法不一样,需要专家考证。
西安堡,《怀仁县志》(1992年版)记载,该城原为驿站,建于明天顺八年(1464),为塞外驿地,嘉靖三十八年(1559)改大堡,遂废。隆庆三年(1569)设操守防御;万历三十一年(1603)以砖包修建大墙约百余丈。墙体全部用每块23.5斤重的大青砖包砌,高三丈,垛高六尺,池深一丈。南北276米,东西200米,古堡面积约6万余平方米,小城也!内有南北四重门(含瓮城门)。这个说法与《怀仁县新志》关于西安堡的说法基本一致。
《怀仁县新志·形胜》中,西安堡也列为其一。顺治时“原额官兵一百名”,设操守一员。据说堡里有城隍庙、曾王庙、马王庙。老爷庙两座,堡中心一座,北瓮城西隅一座。北门老爷庙的塑像是立马横刀式,顶部有两条木质雕龙,门口有一机关设置,不知情者一踏机关,顶部的木龙便会凌空而下,令你魂飞魄散。此外还有龙神庙、日光庙。有护城河,有吊桥,已是小城规模。正是基于此,大同县治迁在西安堡四年。
大同县治迁在西安堡的故事,发生在“顺治五年(1648),姜瓖兵变,摄政王多尔衮亲来督战,围攻大同九个月,清军破城后大屠杀,城为一空,并将城墙拆除五尺高。”(《大同县志》),史称“大同之屠”。之后大同城荒芜,县治迁在西安堡四年,是西安堡最为辉煌之时。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才迁回原处。
关于“姜瓖兵变”一事,《清史稿》<卷二一七>载:“顺治五年(1648),……十一月,(阿济格)率师驻大同,盖瓖叛,督兵讨之,旋命为平西大将军,率固山额真巴颜等讨瓖。六年,瓖将刘廷犯代州,遣博洛赴援,围乃解。……寻复(接着)偕巩阿岱攻大同,会降将杨振威斩瓖降,隳其城睥睨(城墙上锯齿形的短墙,女墙)五尺,乃还。”
大意是:顺治五年十一月,阿济格率军队驻在大同附近,当时降将姜瓖叛变,阿济格被任命为平西大将军,率领固山额真巴颜等讨瓖。六年,姜瓖部将刘廷进犯代州,阿济格派博洛救援解围。接着带领巩阿岱攻大同城,城中降将杨振威杀了姜瓖请降,阿济格毁大同女墙五尺,而回。由于是正史,所以没讲屠城一事。
姜瓖,陕西榆林人。据《朔州志》载,姜家世代皆明将,长兄姜让是陕西榆林总兵,弟姜瑄为山西阳和副总兵。姜瓖任镇朔将军印大同总兵官。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克太原,他投降了大顺政权。《甲申传信录》中记载说自成当时还准备杀掉姜瓖,理由是“朝廷以要害镇寄若,若何首降?”多亏制将军张天琳的劝说才作罢。四月大顺军为清、吴联兵所败。五月,姜瓖叛变杀了恩人、驻守大同的大顺军将领张天琳,降清。1649年姜瓖自称大将军,据大同城叛清。不久,姜瓖被部将杨振威所杀,清将阿济格入城,下令屠城,杀人无数,并“隳其城睥睨五尺”,史称“大同之屠”。
从上文看来姜瓖是个多变之人,网友称其“墙头草”,也有人评价姜瓖是民族英雄。然而山西全省有八十多个州县响应起兵,反清战火延续了一年之久。也带来了大同之屠
· 朔州之屠 · 浑源之屠 · 汾州之屠 · 太谷之屠 · 沁州之屠 · 朔州之屠的屠城,付出几十万人的代价。
关于大同之屠,《清世祖实录》<卷四十六>载:九月戊午日,清廷谕和硕英亲王曰:“斩献姜瓖之杨震威等二十三人及家属并所属兵六百名,俱著留食,仍带来京候封,其余从逆之官吏兵民,尽行诛之。”大同这个“十万州城”在大屠杀后,全城只剩下5个重案犯。清政府派来的大同知府上书顺治,称既然没有了苦主,就可以释放这5个人了。这份奏折,保存在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
据统计满清在全国的屠城事件有近百起,十分野蛮。由于大同城已荒废,所以将县衙迁到西安堡四年。
据老乡说:解放初年,村民们为了保护这个怀仁第一堡,义务整修扩建了龙神庙,把一处被政府没收的老财院的砖雕门、墙移建在圆照寺西边的古戏楼旁边,作为龙神庙的围墙(图中左面带拱门的那堵墙)。
据老乡说,他们把拆城门拆下的硕大的门额石块,镶嵌在了龙神庙古戏楼的内外墙角下,当作护基石,无意间保护下了西安堡珍贵的文史资料,这“金“、”汤”、“锁“、”钥”四块斗大的双钩阴刻刻石,是怀仁县古代石刻的精品,朔、同地区也不多见。

古戏楼外墙左下角是“金”字,右侧有款,这个字应该放在右面就顺了,古文是从右往左写。上款有两行:第一行:“巡抚大同(可辨)……”,11路军(网名)辨为“巡抚大同都御史中郎(应为郷)张悌书”。第二行是“镇守大同总兵官(可辨)……”。11路军辨为“镇守大同总兵官云中焦承勋立”。

右下角一个“汤”字,有落款三行,由于是双钩阴刻,字迹难于辨认,可辨的是:第一行“分守兵……李?”,11路军(网名)辨为“分守兵备道参政渤海李”。第二行“分守井坪路参将……张鹤年(可辨)”,11路军辨为“分守井坪路参将范阳张鹤年”。第三行:“万历三十二年甲辰六月之吉”(此句无误)。这是比较准确的,网上其他流传有误。
这里有个问题:《宣大山西三镇图说》中没有提到“万历三十一年,大同巡抚请发帑砖包修建大墙四百余丈”(《怀仁县新志》),只提到“近提请砖包”,这是因为《宣大山西三镇图说》的编撰工作于万历三十一年(1603
年)十二月结束,最新信息没有及时跟进,所以遗漏了。因此光绪版的《怀仁县新志》是可信的,补充了不足,于是这里才有了万历三十二年的门匾出现,就是在万历三十一年砖包工程结束后镶上了门匾。
西安堡当时的城墙垛口、墙体、城门都是清一色的特制城砖包砌、白灰搭缝,十分完整结实。但是躲不过历史的劫难,它的拆毁有比较详细的记载:拆城墙开始于1946年,附近的鲁沟村,麻峪口村等地组织人马来拆。先拆东南角和西南角,城角的砖“咬”得死,塞进炸药,炸开以后再扒砖。城砖成了免费的资源。从1958年开始,下米庄水库(离此10里)、王官坟水库(离此15里)、大同市劳教所(离此15里)、雁北地区高寒作物研究所(离此30里)都蜂拥而至,来此拆城运砖。
西安堡的拆墙运动在1959年冬季,单位、集体和个人都上阵,掀起轰轰烈烈的拆城墙热潮,到1960年,所有的城砖被拆得精光。1965年冬,来了“四清”工作队,拆了南门、北门、瓮城四个门中的三个,只留下北瓮城一个门。此后西安堡的堡墙基本保持了现在的模样。
金、汤、锁、钥这四个颜体大字写的非常工整,雄浑饱满,十分漂亮。这字是张悌写的,明万历十一年(1583)癸未科殿试金榜第二甲,第52名进士出身,相当厉害。
戏楼里的“锁钥”二字应为北门门额,这和八达岭的“北门锁钥”是一个道理。戏楼后墙的“金汤”,应为南门门额。
关于大同总兵焦承勋,没查到更多资料,《明神宗显皇帝实录》卷之三百二十四载:“万历二十六年(1598)七月……庚子,……升焦承勋协守大同地方副总兵。”七月庚子是农历七月十七日。另外万历三十四年(1606),大同总兵焦承勋与冀北道参议杨一葵组织重修大同兴云桥。

这是戏楼对面的房子,这里最早是操守署,后来改为龙神庙(即龙王庙),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在农村一般庙前都要有戏楼,是为春祈秋报时酬神献戏建的。但是集体经济时期这个院子改成了大队部,包括一间小学校,面阔五间的龙神庙也改成一个小礼堂。现在这个小礼堂前面的台地边缘还有条石,估计以前是庙前的台阶遗存。
春祈秋报,是古时人们春秋两季祭祀土神的活动,春耕时祈祷风调雨顺,秋季报答神功。
城隍庙始建年代应该挺早,但是钟楼大钟的铸造时间是2005年,所以,估计这个圆照寺是2000年左右复建改名的。

这是第二进院子,正殿是城隍庙,寺内没有看见古碑,问了这里的人,也都不知道。圆照寺的主殿,既有佛祖,又有民间神祇,这种明目张胆的混搭还真是不多。

这是圆照寺的第三进院子,很小,后排是寮房。院子中间有一根经杆,像是老物,它为什么放在偏僻的后院、狭窄的地方,十分不解。

特写拍了经杆的顶部,上面像是一个桃子,下面一个木斗。据说这个上宽下窄、官帽造型的旗杆斗,酷似量具的“升”,也许是寓意步步高升。另外科举考试中,考中举人者可以立旗杆,旗杆上有一个旗斗。殿试中考中进士者可以立两个旗斗的旗杆。
西安堡也是第四届东京电影节最佳影片、宁浩执导的电影《香火》的主要拍摄地。
西安堡我们转了大约1小时,快到下午6点了,赶快上车,赶往今晚住宿的宾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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