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

 

我来时空无一物

去时也不想带去太多。

我们碰碰杯，在树下呼吸

穿着不干净的衣服，其中某位少年夹着烟卷

像他的父亲一样，靠着树

影子被拉得很长。

 

母亲用搓衣板消灭脏衣服。

我们蒙着眼，在暗中倾听骨骼生长的声音。

转了一大圈，我们又回到原地。只好坐在地上

抱着袜子上的补丁痛哭流涕。

 

你看，雄鹰在山谷后摇摇晃晃升起

太阳已落山，城市的轮廓清晰可见。

命运依旧无法被探知，你的下一秒依旧一片迷雾。

让我们碰碰杯吧，今夜显得有点漫长。

 

我依旧是顺从天意的动物

生于污泥，死于污泥

像一棵种子，左滚滚、右滚滚

不知什么时候就深埋进了土地。

 

 

◎ 完美生活

——给 李唐

 

如此沸腾的生活，到头来

如同一张被引燃的报纸，最后

用灰烬填补时间的凹地。不

这不是我想要的完美的生活

 

每当看到朝霞升起

心中就仿佛有一团火焰。

这个世界辽阔又无边

多少颗心，在匆匆的路上变成了石头。

 

我需要安静。从抽屉里

取出对一匹老马的悼词。你的一生

不知走过了多少路途，结局却令我无言而恐惧。

 

哦，对待我心爱的人，我应该死在你怀里。

骑上一匹好马，走前人走过的黄沙

薄薄的理想贴着我的前胸。

 

待来年冰雪消融吧，让马蹄声

染绿你的回忆。

 

 

◎ 千里之距

 

我站在这里，心中

有许多问题尚未解决。

晚上，灯一盏一盏亮起

白天，灯又一一熄灭。我们在用什么

延续着我们的生活？

 

我用望远镜看世界

只看到白茫一片。

而眼前沸腾的情景，如此的熟悉

熟悉却又如同相隔千里。

 

 

◎ 月夜

 

今夜我又写了许多诗。写这么多

诗，做什么？我不知道。

在这个夜晚，月光洒满窗台

我时而站立，时而坐下，时而

来来回回的走，仿佛吃坏了肚子

在寻找止痛的药片。

我打开窗，更多的风灌了进来

我把房子交给风，我走出去了，仿佛

回忆起了童年，四海为家的梦想。

今夜云朵舒卷，星光璀璨

云朵和星星能让我卷一卷，当被子使吗？

不能。哦，我知道了

我只是一个不速之客，是外乡的

种子，是谁把我带到了这里？

趁着月光皎洁，我要赶快回去

回到一个叫家的地方，那里

堆满了各种没有生命的家具，但又不仅仅

只是堆满了家具。我又想起，谁曾说过：

如今我对自己故乡

像来往匆匆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