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次波动（二）

 

楼下有人在争吵，而我想获得

安静。楼下人群越聚越多

有人劝架，有人看热闹，而我

想把这吵闹如一块石头般扔远。

 

在打碎一只玻璃杯的前一秒

我正慌慌张张，被某些念头

不时折磨一下。仿佛床单

不时被烟头烫出几个洞。

 

而诗歌让我重获片刻的宁静

它让从窗外刮来的风成为一种打扰。

我摁住纸稿，就像是摁住了一颗心。

 

事情最终都会得到解决

像木桶倒出了全部的水，空空的

挂在树上。而我也腾空了身体。

争吵的人群已散去。

 

 

◎ 山上树

 

我像一棵树栽在这世上

准确点说，是栽在山上。

山的体积千古不变，它厚重

仿佛有一双大手，将我紧紧缠绕

 

在山的下边，是深埋已久的煤

它们像一条黑色的大河，向我

阐释着生命的最终意义与归宿。

我看到有人手拿铁器，

一铁锹下去，群山寂静而辽远。

 

在这里我是如此的满足

蓝色的天空正慢慢在山涧弥漫

它静静的穿透我的身体

一场雨使我变得青翠而沉重

 

只有你脚下的那一方土地是属于你的

风将一年四季吹到这里。我希望欲念

像坠落的果子在我脚下腐烂。

哦，今夜星星爬上了山头，上帝离我们很远。

 

 

◎ 初期的烦恼

 

我平静地走着，拉开门，金色的

月亮倒挂在天上。这是一个普通的

 

夜晚。邻居家的钟表在准确的报时。

准确的时间令我苦恼，我浪费的东西

 

已经回不来了，北京时间令我苦恼

我非主流的诗歌令我苦恼。

 

我每天沾满各类病毒，流言钞票

无法消毒的双手多么令人苦恼。

 

作为一个平头百姓，平庸的生活

多么令人苦恼。日子像安眠药

 

静静的躺在瓶子里。我们受持厚重之物

我心里永远有一块尖锐的，凶器般的铁。

 

现在，窗外一片如壁垒般的阳光

几个表情很像工人的工人正搬运着

 

被肢解的理想国，老板在楼下催促

他的声音很适合去朗诵一首诗。

 

一个老头独坐在台阶上，这是哪家的父亲？

喂，这是哪家丢了父亲？

 

“有大人物来访，此路不许通行。”

警察叔叔的话你不得不听。

 

电影院里，人们面对立体的

幻觉，并与21世纪亲密握手、交谈

 

而你的手心里都是汗，你的话多么像是

在夸夸其谈。连你自己都感到心虚。

 

从冰箱里取出罐头，里面有冰冷的冻肉

它在灯光下，发出灰白色的光芒

 

它有时太刺眼了，你必须扔掉它

它是如此鲜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