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余的杯子

 

杯子里落满了灰尘

谁能想象，有人曾用它喝水

在寒冬里用它捂手

但现在，它被闲置起来了

它的功能已经丧失

 

记得有一次

我失手将它碰倒

久经磨砺的它竟有弹力似的

被地面反弹，且没有摔坏

这令我惊奇不已

 

杯子已落满灰尘

在一个拥有数十个杯子的家庭

它的存在已毫无意义。

但它就是那么的摆在那里

那么的完好，那么的无懈可击，从不

取悦于谁。

 

 

 

◎ 北京long stay*

 

我们生活在狭小的空间里

不断有东西逼迫我们，好象歹徒

世界越来越小

鱼缸里快没氧气了

 

冬天到了

温度马上降到零度以下

狭小的空间变得暖和起来

我们挤在一起取暖

无论你是哪国人

温度都在我们周围流通无阻

 

快过年了

朋友们都匆匆赶回故里

而我的故乡在哪里呢？

在这里呀，在北京

——不，这里不是我的故乡

——哦，这里就是我的故乡

 

“仿佛我是无根的水草

仿佛我并不属于这里……”

这句话我一直不忍心写下来

今天终于狠了狠心。

 

*写于09年春节前

 

◎ 朋友

 

朋友，请你原谅我

当你在我身边时，我心里想的

却是我们分别的时候

可能十年后，可能五年以后

 

但很多东西足令我伤心：

比如那些由熟悉变陌生的事物

比如那些匆匆消失的美好

比如那走也走不完的路。

 

朋友！你走我不会太过悲伤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但请你务必带上一样东西：爱

这样你走我才会放心。

 

朋友，如果你还不打算走

就请你陪我说说话吧。

谁都渴望倾诉，渴望朋友

渴望有一个地方能够暴露自己的软弱。

 

 

◎ 做自己的雷锋

 

对待朋友要像春风一样温暖

对待敌人要像寒冬一样无情*

我打扫自己，把一些讨厌的东西

坚决踢出去。发现臭虫

捏死。多养几盆花朵

过滤一下空气

 

我要擦镜子，擦得锃亮

然后疏通烟囱，并且改进它

让它不再污染天空。

撤掉腐烂的家具，费油的灯

拿掉头上的氢气球，让我

不再担惊受怕。

我会多拿来一些爱，让爱

充实我的屋子

 

最后，我擦汗，坐在沙发上

煮咖啡，享受劳动的快乐。

这时我才发现，屋子里

还剩下“平凡”与“卑微”

它们将平衡我上下不定的心

让我又爱又恨。

 

*选自雷锋语录

 

◎ 宽容

 

太阳出来了，我开始做美梦：

我的诗不再失败，我贫瘠的

土地上，会慢慢流出乳汁

蚂蚁也不在担心自己的渺小

 

我也想像杜甫一样，高呼：

给天下寒士一间豪宅吧，我宁愿

自己被冻死！可我没有这种豪迈

我总是给自己留下余地

 

我不希望自己被冻死

只需一点点爱，我就被点燃了

我祈求：愿当我渐渐变老

爱依然可以收容我这个老人

 

而那些给过我爱的人

那些在我生活中已消失不见的人

你们好吗？你们还会记得我吗

我无时无刻不在祝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