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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后房奴的怯魅

(2010-03-31 10:0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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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东地产》特约撰稿安哥
  对于一个苦大仇深的80后来说,他的苦难生活是从情窦初开那一刻开始的。
  中国的80后是享受“只生一个好”国家政策的第一代。他们都是独来独往地度过了自己幸福的童年时光,长辈的数量多得数也数不清,但自己只有堂表亲的兄弟姐妹。随着时光的流逝,堂表亲的兄弟姐妹四散而去,自己也不断离开父母的羽翼,远走高飞,再次独自面对人生的考验。
  第一次考验来自于撕心裂肺的初恋。
  班上那个最美的女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但每当她从身边经过时,那白玉兰一样的清香瞬间淹没了半大小子的身心,他双眼迷离,神智不清。甚至在很长的岁月里患上了严重的神经衰弱,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害怕一闭眼她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白天的心脏时刻经受着起伏跌宕的冲击,有时她嫣然一笑,他就出了一身大汗,迷失在少男的幻觉中。
  希望、幻觉、失落、激动、颠狂、垂死、复活……他在这无数的情感体验中蹦极,脑海里翻滚着那个可人儿的一切,她在吃饭吗?她是先喝一碗仙汤还是先吃一口仙果?她在睡觉吗?她的长发是不是像天上的云彩一样不着尘埃?她在笑吗?她的心里是不是充满了天使一样的爱意?她在哭吗?她的泪珠是不是如同王母山的甘露一般晶莹?
  事实上,通常情况下,少年的心事会被无情地埋藏。他们天各一方20年后,才重逢在某个肥胖的初中同学升任文化局副科长的庆祝宴会上。
  她就是副科长太太,她的手指不再粉嫩,她的双唇已经失去光彩,她的双眸飘忽无神,她的长发历经无数次烫染变成了鸟巢,她大笑起来牙花子呲在外面,喝起老母鸡汤时稀里哗啦汁水四溅。
时光一下子回到了20年前,他坐在她身边,试图从她身上闻到20年前的白玉兰清香和自己的少年纯真,却被一股副科长太太的中年妇女味儿彻底粉碎。
这就是一个80后对神秘初恋的“怯魅”。
  “怯魅”(disenchanted),是指人类在对客观世界的研究中,逐渐排除精神体作用的一个漫长过程。在人类的成长过程中,通过一个又一个领域的“怯魅”,自然被逐步看作纯客观的物质集合,客观世界无生命、没有喜怒哀乐,不再与价值、意义等精神现象相关,更不受人类思想感情的支配。
  在荷马史诗时代,西方人但凡有点家庭背景,就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宙斯大神的孙子或者是智慧女神雅典娜的外甥。在东周列国时代,甚至更长时间的东方中国,从天子到贩夫走卒,都想练成仙丹长生不老。
  “魅”,作为一个影子,长期影响着人类的精神。直到有一天,人们发现自己的爷爷和大姨妈都是实实在在的普通人,而不管你怎么折腾,吃下多少灵丹妙药,也还是“人到七十古来稀”。一切还原真相。80后也终于发现那个魂牵梦萦的初恋仙女,跟邻家大嫂一样吃喝拉撒样样入俗。
  作为80后,穿越了爱情之魅后,在三十而立之年,关于房子的魅影成为最难逾越的鸿沟。在房子没有到手之前,那个想像中的安居之所被浪漫、安定、温馨所包围。过去了2009,仍旧一无所有,但2010希望满怀:只要央企退出楼市,只要政府多多批地,只要开发商亏本甩卖,只要房奴们团结起来不买房,只要老板每月涨一次工资,只要嫁入豪门或者娶了史玉柱之类暴发户的女儿,那些金碧辉煌的滨江或半山豪宅,就将归于自己名下……
  80后的房奴们,其实很清楚地发现,在现实面前,这座豪宅永远都是他人的财产。怯魅的结果就是不得不承认:努力奋斗,为了一套90+的蜗居;或者不努力奋斗,期待亲爱的政府大使把一套经济适用房的钥匙送到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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