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园杂记33

标签:
杂谈 |
分类: 我是岸 |
五点多,开启窗帘,就见那只半大的狸花猫,蹲在空空的食盆前。
他将半个馒头掰碎和一大勺鸡碎肉搅拌,盛装在有朵白野花的黑色方瓷盘中。
他出屋放猫食,猫扭身钻进核桃木的蝴蝶柜下,警觉地盯着他,待他放好食、添好水、回屋关上房门时,猫才缓缓移步到食盆前,再向屋门盯视片刻,方将头埋进食盆大嚼起来。
这只半大的猫长得周正,狸花猫的纹理清晰遍布全身。他在水池边洗着盘子,描述猫的样子。
我怎么瞅着这身皮囊和灰鼠一般,不过猫的眼睛水绿,如新生的柳叶色,砖红色的小鼻头显了点老气,不若别的猫,鼻头樱色、桃色、蔷薇色,胡子嘛,有点月光白。
这只狸花猫,调皮得很,上次来园子啃香雪球的围栏,还咂摸咂摸嘴,很有滋味似的。
小狸花猫挺有礼貌的,出去散步,遇它藏身的地方,就会微微探出小脑瓜,喵呜喵呜地打招呼。
连晒两日,剪下的香雪球花穗,已经干得脆了,轻轻抖动,种子簌簌落地,扫拢到一堆,装入玻璃瓶。
他给每棵月季松土,豆豆风一样进了园子,在我脚前站定,天哪,豆豆背上立着一坨鸟屎,我忙不迭地躲开。
这麻雀方便真不择个地儿。
我话音未落,右上臂后侧,被轻轻地温暖地一击,我扭转胳膊,歪头一瞧,竟和豆豆背上别无二致的一坨,赶紧抬头,叽喳喳飞去一只轻快的麻雀。
唉,你这个麻雀,虽说遗落的一坨,誉为白丁香,可时下不是丁香花开的季节呀。
在西侧的桂花树边上,他刨开个坑,把香雪球的枝子掩埋。
余下的碎屑混着数不清的种,我用簸箕盛了,撒到院外甬路两侧。
跟他说,香雪球的枝枝杈杈上残留的种子太多,埋到哪里,哪里就能长出一片,你得思量好了。
无碍,在埋的地界,铺块踏板。
他这话令我想起个俗语:猫盖屎。
你看那雀子,踩着松果菊,晃晃悠悠地荡秋千,得赶了去,不然花头会折。
且包容,咱看是雀子调皮,而雀子自以为乐,或自知轻重,你就由了雀子吧。
我就是心疼那花儿。
弘一法师撰文丰子恺绘画的《护生画集》,说的护生就是护心,清除邪念恶意,怡养慈悲心,宽厚待人待事。
人立世间,是无法呵护一切动植物的,只能由心修养,怀善念,削减非分之想。
正如书上所写:割稻、采豆、拔萝卜、掘菜,虽是夺其生存的行为,但发自人生存的本意,是不得已,于心感念其恩,这就是护生即是护心的因缘。你驱赶雀子,也驱赶了雀子的快乐。
雀子踩我花了。
将“踩”换做“嬉”,你的心情或许就改观了。
下午,就窝在沙发翻看《护生画集》。
我想知道,同样是予福,同样是让别人得乐,弘一法师的慈悲跟我们平常人的慈悲有什么不一样......
平常人的慈悲里,难了那么一丁点私心吧。
掩卷,我把这话写在书的末页。
窗外,雀子的白丁香落在葫芦叶上,三花猫依旧来了,在松果菊花丛挨着猫薄荷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