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有“鹦鹉禅”的说法,指如同鹦鹉学舌,只停留在袭取语言形式层面,而不了解真正的佛法奥义,《指月录》中说:“漳州罗汉院桂琛禅师问僧甚处来,曰:“秦州”,师曰:“将得甚么物来”,曰:“不将物来”,师曰:“为甚么对众谩语”,其僧无对,师却问:“秦州岂不是出鹦鹉”?曰:“鹦鹉出陇西”,师曰:“也不较多”!
“桂琛师父说,鹦鹉的产地是陇西还是秦州都差不多,是用禅理机锋告诉秦州僧人,不要堕入“鹦鹉禅”!
“八大山人想要问月亮要一个答案,又用这个怪兔子自问自答,禅理就像以手指月,手指的是月亮,但手指并不能代表月亮”!
“他也启示人们,生活哪里是永远风平浪静,永远是诗酒年华?你们画各种代表美好希望的兔子,各种温馨甜蜜的兔子,只是时光的一部分,甚至是少部分的样子罢了”!
“古人相信兔子象征祥瑞,《瑞应图》载:“赤兔大瑞,白兔中瑞”,兔子还有超强繁殖力,这在追求多子多福的古代,自然被人们当作偶像,人们期望金榜题名、事业成功、健康长寿,甚至长生不老,兔子也是这些理想的化身,唐寅(唐伯虎)的《嫦娥奔月图》上,美丽的嫦娥抱着玉兔,站在桂花树下,头顶的青天上还有一轮明月,唐寅(唐伯虎)在画上题诗:“月中玉兔捣灵丹,却被神娥窃一丸,从此凡胎变仙骨,天风桂子跨青鸾”!
“神话里的玉兔是手持玉杵,给西王母捣不死之药的神兽,传说,后羿得到仙药,却被嫦娥偷吃,霎时间就飘飘飞升,到月宫去定居了,月宫里还有蟾蜍和桂树,“蟾宫折桂”象征着金榜题名,于是,兔子和长生不死、吉祥如意也都联系在一起了,科场失意的唐寅(唐伯虎)画《嫦娥奔月图》,也是带着失落的心绪,来画现实中得不到的美好”!
“岁月静好的样子,就应该像明宣宗.朱瞻基《御临黄筌花鸟卷》中那样:“山坡上芳草鲜美,有四时不谢之花,溪水哗啦啦流淌,鸟儿都是成对的,有的在枝头呢喃互语,有的在空中翻飞嬉戏,六只兔子在山坡间安闲地生活,盛开的月季花下,葳蕤的兰草丛畔,大灰兔、大白兔和小灰兔、小白兔正在一起亲昵、厮守,另外两只灰兔和白兔被鸟儿的嬉闹吸引了,抬头出神地凝望,这是一个美满的家庭,在和谐世界里静享自由时光”!
“黄筌的画是以“富贵”为标签的,让富贵已极的皇帝再临摹一遍,富贵之气都要溢出纸面了”!
“1935年,徐悲鸿给朋友吴迪生画了一幅《虎与兔》,吴迪生是治印、刻竹名家,是寿石工和齐白石的入室弟子,他很会找由头向名家索画,他儿子属鸡,就请齐白石给画了一幅《大公鸡》,他们夫妻两个一人属虎、一人属兔,又开口向徐悲鸿讨画,说这样我们一家子就在画上圆满了,这理由也不能算无厘头,悲鸿先生想必也乐呵呵地答应了,从画中盎然的趣味,就能感受到悲鸿先生愉快的心情,或许,他也是被老友以爱情、家庭为名的理由打动了,才会画出这样生动的情形吧”!
“画中的大老虎斜躺在地上,呈现打滚嬉闹的样子,它举起两只前爪去逗弄呆萌的黑兔,兔子对它有点爱答不理的样子,我(本文作者)想,一定是吴迪生属虎,夫人属兔,徐悲鸿先生才这样画,倘若调换过来,母老虎和公兔子在一起的场景要怎么表现,还真不好想象”!
“明代画家陶成的《蟾宫玉兔图》也画得很美,也是清风明月、恬静安逸的光景,金碧的山水间,雪白的兔子在花草丛中,修竹之下,仰首望月,似是在祈愿,似是在思念月宫的故乡”!
“美丽的画面上,御史洪远题诗道:“独爱花草香,卧稳不移足,笑杀田中夫,守株图碌碌”,陶成自己也在画上题诗说:“自信谋生秘三窟,任他门外走韩卢”,一个说,兔子在花草间安稳生活,守株待兔的农夫不要妄想、再有捡到死兔子的好事了,一个说,兔子在三窟中尽可以稳便地藏身,任凭猛犬“韩卢”在外面东搜西跑吧”!
“可是,这看似描绘兔子美好生活的诗句,却不小心道出了生活真相——兔子有不小心触树折颈、遭遇横祸的时候,有奔走如飞的恶狗一直在搜寻它的踪迹,想要吞噬它的血肉呢”!
“今年,兔子在自己的年份成了画坛明星,许多画家们都在画它,挥毫时可能也没带什么深意,只是按自己的理解,涂画出兔子的形状来,但我(本文作者)仍然相信,他们的潜意识会在兔子身上显现,折射出自己度过的时光样子”!
“天上乌飞兔走,人生倏忽百年,不管你会不会画画,这时光的兔子都在发足狂奔,在你不自觉间完成着自己的塑形,偶尔静下心来,不妨想一想,我(本文作者)的时光兔子是个什么样子”?
“八大山人笔下的兔子、明.朱瞻基《御临黄筌花鸟卷》(局部)、明.唐寅《嫦娥奔月图》(局部)”
(原标题:“画中说兔”)、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王秉良、“流程编辑:L019”
本文配图均为原版配图、本文摘自网络、仅供参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