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苏州旅游局官方微博看到,苏州园林里那些帮助人们上下的太湖石石阶名叫“涩浪”,通常多由不规则的太湖石掇置而成,苏州园林里的“涩浪”艺术,不但创造了以多样变化来破除单一平直的形式之美,还有更为深永的意蕴之美,值得大家探寻与品味。
网查,古代宫墙基垒石凹入,作水纹状,谓之“涩浪”。
苏州园林的美,有时就体现在细微之处,体现在不易被人发现之处,这也许是一种风格的含蓄,一种耐人寻味的本色之美......这就需要细细读解,细细品赏。
人们不一定都会注意到,苏州园林里的厅堂或亭轩之前,阶砌往往用太湖石来代替,说得更准确些,是用太湖石来叠成。
它们或一块,或两块,或三五块......随宜叠置,宛然天成,在园林艺术宏观的大章法里,这似乎仅仅是轻淡的一笔,随意的一挥,并不引人注目,但如果依据苏州园林的艺术精神细加寻绎,其中却大有文章。
苏州园林里的建筑物虽然富于变化,而其屋基平面毕竟还只能是规整的几何形,厅堂则是长方形,因而其前后门与庭院的交界处,也只可能是单纯的直线。
从形式美的视角看,这种单纯很容易令人感到单调乏味,但如果易之以轮廓线极其复杂多样的太湖石,那么,其视觉形象就顿然改观。
它的审美效果,可借用英国威廉?荷加斯《美的分析》中的话来阐释:“单纯而不多样就会十分平淡无味,顶多也只是不使人讨厌而已,但如果使单纯与多样结合起来,单纯就会使人喜欢,因为它能提高多样给予人的快感,使眼睛能更轻松地感受多样性”。
这似乎就是针对苏州园林建筑阶前供踏步的太湖石的美学效果而言的,这种以曲破直,以多样破单一的形式处理,是苏州园林不可小觑的独创。
不过,其名称叫什么,并不一致,有人称为“石阶”,这等于没有说,因为阶前如易之以横向的规整形石条,这也叫“石阶”,有人称为“踏垛”,这似乎也不太确切。
明代文震亨的《长物志?室庐》写道:“阶......以文石剥成,种绣墩(书带草)......数茎于内,枝叶纷披,映阶傍砌。
以太湖石叠成者,曰“涩浪”,其制更奇,然不易就”,这既交代了名称,又提出了要求。
可是,今天生活在园林城市里的苏州人已很少知此,殊以为憾。
苏州园林里成功的“涩浪”艺术颇多,留园“五峰仙馆”前的“涩浪”即是其中的佼佼者。
试看馆前的太湖石叠砌,紧贴着既平且直的阶石,不但显出宛转多样的曲线美,而且更显出多姿多态的造型美。
它层层叠掇,竟有四五层之多,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文震亨“愈高愈古”之说,它又叠得参差错落,特别是在南部略偏处立一小块竖石,更体现了计成“忌于居中”,“不排比为妙”(《园冶?掇山》)的美学要求。
其侧又衬以书带草数茎,垂叶纷披,映阶傍砌,顿添生意,品赏者对此若目不旁骛,神与和可能萌生尺咫山岭的境界感,这也就是文震亨所说的“有岩阿之致”(《长物志?室庐》)。
苏州园林里的“涩浪”艺术,不但有以多样变化来破除单一平直的形式之美,而且还有内涵更为深永的意蕴之美,故而还应作进一步的读解。
在园林里,建筑物是人工的物化,庭院里的山石花木则是天然之物,人工和天然之间总不免有“隔阂”,界限。
如何打破这“隔阂”,消弭这界限?最佳方法就是在二者之间叠以“涩浪”,以此作为艺术性的过渡。
于是,由室内至室外,就是由人而天,由室外至室内,就是由天而人,至于“涩浪”本身,则是一身二任,作为太湖石,它是“天”,作为供踏步的台阶,它又是“人”,可说是人工而采取了天然形式。
这样,过渡就显得自然天成,妙合无间,再看留园“五峰仙馆”南庭的对景,是森郁的树丛、连绵的山岭,而从馆内走向庭院山林所经的“涩浪”,正是这天人之际的和谐过渡。
而且,这“涩浪”还是院内山岭余脉的象征物,足以发人联想......西方现代著名建筑家赖特曾提出“有机建筑”的理论,认为建筑物应就地扎根,如同土地里生长出来的。
留园“五峰仙馆”的“涩浪”也能使人联想起“仙馆”确乎就是在岩阿之上生长而成的,是与自然融为一体的“有机建筑”......在苏州园林里,于细微处即小见大,可以见出“涩浪”不但是“天人合一”的微型景观,而且是“天人合一”的典型景观,它所含茹的精神就是“天人合一”的文化哲学精神,在21世纪环境保护成为重中之重的生态学时代,包括“涩浪”在内的苏州园林的自然生态景观和文化生态景观,都有其重要价值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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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网师园“月到风来亭”(苏州最美中秋赏月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