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法华镇的土壤和气候条件优于沿海地带,“法华牡丹”得以持续繁衍,因而,徐珂编撰的《清稗类钞》称:“法华镇之牡丹,相传自宋即有之”。
明清两代,许多士绅陆续在法华镇兴建宅第,为营造富贵气氛,竞相在宅院内引种牡丹,使之声誉日盛。
那时,法华镇的私家园林以东园(也称漎溪园,在东镇)、南园(在法华禅寺南)、西园(在观音禅寺东北)和北园(也称丛桂园,在今延安西路1448弄)最为著称,皆大量栽植牡丹,“栽接剔治,各有其法”。
邹弢的《漎溪八咏》中有一首《殿春花墅》这样咏东园:“繁华占断洛阳春,国色天香异等伦,乡俗当年夸富贵,如何此日不骄人”,并附注曰:“殿春即牡丹,法华古镇有牡丹六十余种,传自洛阳,清乾嘉年间,漎溪园为尤,盛花开满畦”,“园主必张筵宴,邀请缙绅辈为雅集”。
据考,负有盛誉的山东“曹州牡丹”当年可能也对“法华牡丹”产生过一定影响。
至乾隆、嘉庆年间,法华镇成了观赏牡丹胜境,“每逢谷雨春和候,只听人人说法华”,牡丹研究专家计楠在《牡丹谱》中收录百余种牡丹名品,“法华牡丹”就占了48种。
若论栽培规模,李氏的东园“独占鳌头”,该园“尤多异种”,罗致的牡丹最名贵者为“紫金球”、“碧玉带”,其他珍品尚有数十种,有些“可值万钱”,怒放时“五色间出、大如盘盂、游赏者远近毕至”。
“法华牡丹”的名气也传到海外,1843年至1845年,英国皇家园艺协会派遣采集家罗伯特·福琼来上海,引种一批牡丹,未能成活,此后,他再度抵沪,终于成功引种三十余种牡丹,正因“法华牡丹”驰誉遐迩,秦荣光的《上海县竹枝词》谓:“法华牡丹李氏良,远近人称小洛阳”。
说了半天还只是“法华”牡丹,和中山公园有什么联系呢?
法华镇作为牡丹重要产地之一,曾被前人笔记描述成“名园聚处”,由于法华镇是上海县城与太湖流域各地之间的交通要冲,近现代遂成“兵家必争之地”。
上海“小刀会”起义时,义军曾挺进法华镇,击败疯狂抵抗的民团,在镇内广誉堂(今法华镇路661号)设后勤机构,“太平军”三次进攻上海期间,均曾在法华镇一带驻扎。
1924年秋,齐燮元与卢永祥为争夺上海地盘发生军阀混战,浙沪联军数百士兵曾住进法华禅寺,搞得镇内“鸡犬不宁”,1937年“八一三”事变后,日军侵占法华镇,大肆烧杀掳掠,百姓遭遇“空前劫难”,随着一次次硝烟弥漫,法华镇民生凋敝,“法华”禅寺破败,“观音禅寺”沉寂,多数园林荒废。
1958年春,仅存的一些“法华牡丹”因生存空间局促,在填浜筑路时被保留于中山公园,栽培技术也由园艺师不断口传心授,后来“法华禅寺”遗址西边成为上海交通大学分部,东边成为服装厂,“观音禅寺”遗址转让给化纤厂,至此“名园聚处”已难觅踪迹了。
中山公园在解放后辟建了牡丹园,延续了“法华”牡丹的历史脉络,并使“法华”牡丹文化在中山公园得以发扬光大,成为上海市区花期盛会热点。
1956年在原有园林风格上,将园内始建于1916年、1934年的“中国式凉亭”迁移至现址,改名“牡丹亭”,同时园地扩展约4千平方米,筑成大小15处牡丹花坛,并从菏泽、豪州等地引进30多种、300余株牡丹,再现昔日“法华”牡丹的富贵风采,成为解放后、上海最早建成的牡丹观赏园地。
牡丹园内深处是绿树围护的牡丹亭,牡丹夹道而立,含苞怒放,各展风姿,园道两侧则绿草如茵,映衬得号称“花中之王”的牡丹格外富贵。
园内除种植牡丹外,还配植芍药、贴梗海棠、山茶、杜鹃等数十种花卉、灌木,花色各异,疏密相间,形成特色鲜明庭园景色,大有昔日“殿春花墅”古风遗韵,成为上海市民观赏牡丹的绝佳去处。
这就是中山公园牡丹的渊源,每年4月,牡丹园内一朵朵牡丹雍容华贵,端庄典雅,“小洛阳”的辉煌在中山公园内延续着。


“法华禅寺”遗存的两棵古银杏

“法华遗韵”仿古石牌坊

昔日“法华禅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