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陈白沙先生书法略论

(2009-08-10 00:00:00)
标签:

书法专题研究

    陈白沙先生(1428--1500)讳献章,字公甫,号石斋、石翁、碧玉老人等,明宣德三年生于广东新会县都会乡,后迁居江门之白沙乡,世人尊称为白沙先生。卒于明弘治十三年,年七十三岁。白沙先生不仅是广东历史上唯一一位从祀孔庙的大儒,也是公认的广东书法史上首屈一指的书法家,对白沙先生书法的研究和挖掘,必然大有益于当代书法艺术事业的发展和促进。

    白沙先生是明代著名的思想家,其学说自成一家,称为“江门心学”,先生治学,以静坐为途,以自然为宗,以自得为妙,至晚年,超悟极于高远,人不能测其渊深。正因其道德涵养之高深,发而为文艺,诗、书也极高妙。但也因其道德之彪炳,书法成就反为所掩.且先生不慕功名,僻居岭南,其书法未受到当时与后世的应有重视。

    学术至明,已呈衰微之势,作为学术之表的书法,也现倒退之象。先生深痛之!学术上主张宗法自然,贵在自得,反对形式主义。其论学曰:“夫学贵自得也,自得之,然后博之以典籍,则典籍之言,我之言也。否则典籍自典籍,而我自我也。” ( 引自张诩《 白沙 先生行状》 ) 其诗曰:“道德乃膏腴,文章固粃糠。”, ( 《和杨龟山此日不再得韵》 ) 、“读书不为章句缚,千卷万卷皆糟粕。” ( 《题梁先生芸园》 ) 。先生论理,往往直入根本,平实而宏远,其言曰:“夫道以天为至,言诣乎天曰至言,人诣乎天曰至人。必有至人,能立至言。” ( 《认真子诗集序》 ) ,又曰:“文章,事业,气节,果皆从涵养中来。三者皆实学也,惟大本不立,徒以三者自命,所成者小,所失者大,虽有闻于世,亦其才之过人耳,志不足称也。学者能审乎此,使心常在内,到见理明后,自然成就得大。” ( 《书漫笔后》 ) ,又曰:“心地要宽平,识见要超卓,规模要阔远,践履要笃实,能是四者,可以言学矣。” ( 《与贺黄门》 ) ,这话虽不专为学书而发,也可看作是先生论书之言.

    明朝书坛,崇尚帖学,书风靡弱,学书者泥古不化,馆阁气、刻帖味极重,或如辕下驹,或成野狐禅,先生有见于此,感叹说:“如今到处张东海,除是谭生解识真.” ( 《得萧文明寄自作草书至》 ) ,张东海即张弼,是帖学代表,书如春蚓秋蛇,柔媚软弱.书近张弼的还有陈璧、徐有贞等,在当时都以擅书名重一时。时学帖而有成就者尤数宋克与祝允明,然而仲温(宋克)伤于拘,枝山(祝允明)又流于野。为矫时弊,先生主张学书首重涵养,要在明心见性,理明而后成就得大,理明然后可出之自然,无匠凿气。书法虽小技,也要合于大道,所以先生论艺,讲究天真自然,“受朴于天,弗凿以人。” ( 《夕惕斋诗集序》 ) ,“天命流行,真机活泼;水到渠成,鸢飞鱼跃.” ( 《示湛雨》 ) ,这些话,不专为书而发,也是先生的书法见解。先生之学苏东坡,或许是性之相近,绝不是没有原因的。先生论诗曰,“诗之工,诗之衰也。” ( 《认真子诗集序》 ) ,其论书,也不以工为贵,其言曰:“笔下横斜醉始多,茅龙飞出右军窝,” ( 《答蒋方伯》 ) ,又云,“神往气自随,氤氲觉初沐。” ( 《观自作茅笔书》 ) ,要在—点一画之间体现“天理”,得“醉点风花”之妙,全浑沦虚无之象。

    先生自论书云:“予书每于动上求静,放而不放,留而不留,予之所以妙乎动也;得志弗惊,厄而不忧,予之所以保乎静也;法而不囿,肆而不流,拙而愈巧,刚而能柔;形立而势奔焉,意足而奇逸焉,以正吾心,以陶吾情,以调吾性,此予所以游于艺也.” ( 《书法》 ) 。正因为先生在正心、陶情、调性上作足功夫,所以先生书法纯出自然,至巧而至拙,绝无做作之感,在动静、留放、刚柔的处理上,能允执厥中,无过无不及,从有法入,从无法出,雄奇放逸而不流荡疏野。依先生之见,写字一技,讲到底全在涵养,厚积薄发,才能天真自然,否则便如杯水之负大舟,论书者云:“明人尚态。”言明人无自己性情也,唯此语不合先生。统观有明一代书家,能写出真性情者绝少,大多是从写字到写字,或笔下拘挛,小心翼翼,唯恐不合古法;或呈才斗智,煞费安排。这些缺点。虽大家如文征明、祝允明等亦不能免。能得鸢飞鱼跃之妙者,先生之外,只董其昌近之。然而董氏得一“淡”字,说到妙得天然,真气弥满,则犹有未能。然则称先生为明代书法第一人可乎?曰:“亦可亦不可”。说到理得心诚,妙契天然,先生为第一;然而气势不及枝山,精致不如文董,则说先生为明代第一又有不可。  

    先生在书法上的贡献,正如其在思想上的贡献一样,主张求本求真,具有挽世风于既颓的意义。麦华三先生论白沙书法云:“白沙以茅龙之笔,写苍劲之字,以生涩医甜熟,以枯峭医软弱,世人耳目为之—新,岭表书风为之复振。”这话可谓的评!在帖风盛行的明代,先生苍横的茅龙书,确实是一个最强音,足以使人振聋发聩。在当时,先生书法即为世所重,“天下人得其片纸只字,藏以为家宝。” ( 《 白沙 先生行状》 ) ,甚至有很多人学他的茅笔字。然而时风所尚,众趋学帖,先生曲高和寡,徒呼“如今到处张东海”而生无人“识真”之喟叹!

    然而先生书法之生涩,一半得之于茅龙笔,还是较表面的东西,先生书法之本质,更在其妙契天然,纵横任真,正如先生自己说的:“笔下横斜醉始多,茅龙飞出右军窝。”,这是明代大多数书家所缺少的。

    先生的书学观点,主张写字先作人,学诗学书,首在涵养,先生说:“日用间随处体识天理,着此一鞭,何患不到古人佳处。” ( 《与湛民泽》 ) ,作书极易,作书也极难,“虽匹夫匹妇,胸中有全经。”,唯在—心之体悟。这对只识得从字中学字的,实在是一种深刻的警诫,于今还有其深刻意义。

    白沙先生书法,大致可分为两个时期,以六十岁为界,六十岁以前为前期,六十岁以后为后期。当然这只是很粗略的划分,要准确地给先生的书法划一条线恐怕是很难的。

    前期书法,先生以学古为主,打下了扎实的基础,并渐现自己面目,先生论诗曰:“初须仿古,久而后成家。” ( 《批答张廷实诗后》 ) ,其前期书法的发展亦如是.据其门生张诩称,先生“能作古人数家字”,其门生湛若水则说先生初年墨迹已得晋人笔意。今观其书迹,五十岁以前,楷书主要学欧阳询,而兼有颜真卿《多宝塔》笔法,所以于平和之中透出峭险;行草则书法二王,亦染有明初书坛的帖味。五十岁以后,渐渐转向苏东坡,这也许是性情的相近,先生治学与作书,都讲究天真自然,贵在自得,这与东坡的主张是颇一致的,东坡说:“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而先生说:“笔下横斜醉始多”,二贤之论,颇相近似。先生书法之得意处,直不是我写字,而是字写我,也只有坡翁足以方之,有明一代,再没有第二人。不过,先生之转入苏东坡,也可能是书法血缘交合的必然结果。苏字的特点和来历,是化欧书的峭险为顽皮,化颜体的厚重为稚拙,再加上二王的俊爽,这三家的字,先生早年都曾习之,其书法之转入东坡,也就不奇怪了。到六十岁时,先生书法己颇得坡翁三昧。运而化之,形成自己的体段。

    这一时期的书迹有:

    《诔潘季亨诗序》:石刻。书于成化六年, 时先生四十三岁。字为中楷书,欧书体段,而兼有颜真卿《多宝塔》笔法,不如欧之峭险,更中正些,已有很扎实的唐楷功底。

    《书马氏均田文后》:石刻。书于成化十五年秋, 时先生五十二岁.字为行书,二王笔法体势,前半部分温润处近虞世南,后半部分筋节处近杜牧,可以看出,先生行书虽宗二王,也受唐人影响。此刻用笔还未能沉雄老到,帖气也较重。

    《敢勇祠记》:石刻。书于成化十五年冬, 时先生五十二岁。字为行书,苏书笔法,而结体较中和。似乎是颜真卿和虞世南的影响,间中还有欧书的险意。此刻略有散漫之感。

    《敬义》二字碑:刻石。书于成化十七年, 时先生五十四岁。大字行楷书,稚拙似坡翁。

    《处士容君墓志铭》:石刻。书于成化十八年,时先生五十五岁。行书,苏体笔法结体,兼有晋唐人笔意,中正平和,书写精细。在先生之书法发展中,此时已趋成熟,似凤之羽毛渐丰,欲绝尘而起,隐然有脱胎换骨之兆。

    《大头虾说》:墨迹。书于成化二十三年,时先生六十岁。字为行草书,节奏强烈,欹左侧右,以斜为正,穿插巧妙,气势连贯,而用笔爽朗,潇洒俊逸。此书意气风发,直入东坡先生之堂奥,可以视为先生的《兰亭序》。

    后期书法,以行草书为多,除了前期所学欧苏之外,又学怀素与张旭,得风雷激荡之奇,有老笔纷披之妙.观其自书诗卷,王颜欧苏旭素,齐出腕下,真可谓众妙攸归。而先生尤独到者,则是其茅龙书法。据其弟子张诩称,先生“山居笔或不给,至束茅代之,晚年专用,遂自成一家,时呼为茅笔字,好事者踵为之。”先生束茅为笔,前所未有,于此也可看出先生为人之灵变不拘处。对自己的茅笔书法,先生是颇自赏的,其诗云,“ 茅君颇用事,入手称神工”,“茅龙飞出右军窝”,“束茅十丈扫罗浮”。

    先生的茅笔书法,和其毛笔书法又有不同,这是先生善依笔性之故。盖毛笔柔韧,使转灵活,而茅笔硬倔,着纸生涩。先生中年学苏东坡,晚年学怀素、张旭,都使用毛笔,使转纵横,雄奇跌宕。至晚年用茅龙笔,则回复到欧书的风格,盖因欧书结体峭险,骨气嶙峋,用笔挺拔劲健,最宜于茅龙书写。

    先生后期书法,由熟而生,结字奇崛,用笔生辣,尤其在七十岁后,更进入一种妙契天然,触目苍茫,玄妙难言的境界。有明一代,无人可与比肩,难怪先生有无人“识真”的感喟。

这一时期的主要书迹有:

    《论书》条幅:石刻。弘治四年书, 时先生六十四岁。茅笔行书,字形虽趋于瘦硬,但苏体意趣尚较浓。

    《书漫笔后》:石刻。弘治六年书,先生六十六岁。茅笔行书。此刻起笔处方严楞崛,更显茅笔书的生味。

    《肇庆城隍庙碑记》:石刻。明弘治七年书, 时先生六十七岁。茅笔行书,欧底面目,用笔劲挺瘦硬。

    《忍字赞》:石刻。弘治十年书,时先生七十岁。此刻茅笔草书,章法笔法皆极尽天然之趣,可谓超圣入神,使人观之有“熙熙穆穆果何人”的叹赏,非欧也非苏,全是先生的真情流露。先生书法之入于神品,殆自七十岁后。

    《慈元庙碑》:石刻。弘治十二年,先生病中书,时年七十二岁。此刻茅笔行草书,与《忍字赞 } 神气相类,而行笔结字更显苍横错落,书法天真自然,妙入神品, 东坡 先生的草书《醉翁亭记》,未必及之。

    另外,先生尚有些书卷墨迹留传,其草法或近怀素,或近张旭,当亦在六十以后所书。上海博物馆藏有先生的书卷手迹,曾发表在该馆编的《上海博物馆藏明清法书》中,字为茅笔行草书,用笔生辣,节奏分明,斜中取正,顾盼有情,如满天星斗,当在七十岁前的几年中所书。

    先生的书法,经历了一个从仿古到最后成家的完整过程。其书法的成就,主要得自其高深的涵养,先生说,“必有至人,能立至言”,把这话套过来,可以说,必有至人,能写至书,有不可测之人,才有不可测之书。先生之一生,以体道传道为己任,书法不过其余事而已,也可以说是其体道悟道的一种途径。然而书理不过是“天理”的运用,因先生见理之明,所以有其书之妙。又因其见理之明,所以敢于创造性地制造和使用茅龙笔,并得到世人的认可和宝爱。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到—些启示:书法应从性灵中出,从涵养中出;创新,应是对书理通透领会之后的自然展现,而不是往自己脸上浆泥巴式的搞怪。

    先生一生悟道,不慕浮名实禄,小子哓哓之言,何足以为先生增光?不过伤真理之沉埋,恐鱼目而混珠,欲借先生之灵,给书坛注一些正气耳。得诗四句,敬颂先生书法:

        苏腴欧瘦意趣多,

        茅书也堪换笼鹅;

        巧到拙时益见巧,

        歌至无声是天歌。

 

 

    注:除行文中已说明者外,本文书迹资料皆从江门白沙祠与白沙钓台获得;诗文摘自中华书局出版的《陈献章集》。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