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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黎明》

      夜变得苍白了，弯弯的月亮

           像把锻红的镰刀

      向小河后边落去，牧场上

         睡意犹浓的寒雾

      泛出暗淡的银光。黑黑的芦苇

      吸足了水分，腾起氤氲般的潮气，

           晨飔吹得芦苇沙沙生响。

      村子静静的。小教堂内的圣体灯

           倦倦地燃烧着，

      越来越晦冥。寒浪从草原上

      涌进瑟瑟发抖的萧疏的果园，

           天边朝霞渐赪。

                                  （1987年）

      因为前不久读了蒲宁的小说很受感动，自然看见他的诗歌也一并收罗回家，打开它第一首诗歌就吸引了自己。正巧自己手头还有另一本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自己很认同：

“对人来说，思考并不是最先的行为……作为一种动物，人首先具有感受，这些感受本身晦暗而鲜活。这些幽暗的快乐和痛苦随后外显，只有这样，人才能够获得关于它们的知识。”

蒲宁那本短篇小说集叫《幽暗的林荫小径》是不是暗暗吻合了这一说法。现在反观这首吸引自己的诗，竟发现很多地方不谋而合。黎明前的黑暗被蒲宁写的如此鲜活，大自然中雾气的涌动，人类教堂里倦倦的灯光，沙沙的黑芦苇。逼人的寒气，萧瑟的果园。这应该是作者的故乡吧，

   读这样的诗好像跟随着他一起经历了黎明的到来。

   另一首自己喜欢的诗歌是：

           《吉卜赛女郎》

      大道和大车在前面，

      一条老狗走在车轮边，——

      前方又将是自由、

      草原、旷野和蓝天。

      可是算命女郎却落在后面。

      她麻利地嗑着葵花子，

      诉说有个刺扎在她心间，

      所以她身上携有烧心的毒汁。

      她诉说着……那对明亮的黑眼睛

      是什么样的神情？

      闪烁着太阳和黄金的光辉，

      然而又那么遥远，那么冷冰冰。

      穿着多少条裙子呀！小巧的皮鞋

      匀称有致地裹着双脚，

      身躯好似春水不安分地流淌，

      黝黑的腮帮像珍珠一样莹洁……

      大道和大篷车在前面，

      一条老狗走在轮子边，

      幸福，青春，自由，

      太阳，草原，蓝天。

                      （1889年）

   这首诗写于1889年，查看资料得知蒲宁1920年离开自己的故乡就再也没有回去过，这首诗中的吉普赛女郎是他无意中为自己写下的吗？读他的东西能过感知他心中对故乡的怀念，莫非这也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漂泊，这是蒲宁的一大特色。目的地在那里？当时是不清楚的。谁能知道自己最后的归宿在哪儿？但向往着太阳、草原、旷野、蓝天、幸福、青春、自由这并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