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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宁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字,在图书馆的书架上拿下它翻阅其前言,有这样一段话:
“这书中的大部分作品写于欧洲局势动荡不安,二次大战爆发的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四年。当时,蒲宁困居在格拉斯镇,过着极为艰苦的‘自愿流放’的生活:他拒绝去巴黎,同占领军合作,而是一心向往着处于浩劫中的俄罗斯祖国。作家忍受着饥饿和病痛的煎熬,日夜不断伏案写作,终于完成了这一部被誉为‘爱情百科全书’的大作。”
于是将其带回家,这本书中有些故事给自己的印象非常深刻,尤其是不少写到死亡的故事,如《米佳的爱情》、《快活的一家子》、《晚间的时候》、《从旧金山来的绅士》。
一个流亡的俄罗斯人不断地写到死亡,这是一种什么心境?
米佳为了爱情最后向自己的头部举起了枪,而快活的一家中那两个农人无声无息渐渐饿死消失,这是作者眼中真实的故事吗?
最令自己动心的是那旧金山的绅士。绅士是一个成功的象征,他在美国发了财,带着妻女坐着豪华的游轮到欧洲旅游,尽管报纸上不断刊登着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消息,但他依旧胜似闲庭信步在游历,他要享受生活。这也是他成功的回报,确实没有多少人可以像他这样坐这豪华的游轮。游轮之外黑浪咆哮,船桥上的汽笛像鬼一样嚎叫,但是船上没有多少人听见,一支优秀的乐队在不间断的演奏,淑女、绅士在品尝着各种口味的美酒后翩翩起舞。在这群人中有一对情侣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福,永远只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跳,而且舞技精湛、优美迷人。
在游轮的底层锅炉发出隆隆的声响,司炉工光着膀子像在地狱里一样拼命干活,而瞭望台上的值班员则几乎冻僵。只有舞厅才是温馨而快乐的。
殊不知这竟是这位旧金山绅士的辞世之旅。这条游轮将他带到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个意外?是一个必然?不得而知。但他确实由另外一种方式再度登临这豪华的游轮。
他被安置在一个长方形的苏打水木箱里,放在游轮那漆黑的舱底。船上舞厅依旧舞姿翩翩,乐声悠扬。那对情侣依旧那样专注深情地在跳,吸引着人们好奇的目光。只有船长知道他们是保险公司花高价雇来专门表演爱情的。与绅士为伴的只有锅炉房那轰鸣声。
一个成功的绅士死了,他的死对这个世界丝毫没有损失。豪华游轮照样劈波斩浪往返于大西洋之间,人们的日常生活丝毫没有改变。
可以说自己是被这个故事震动的,如果说蒲宁对于这样所谓的成功绅士辞世是一种冷峻的笔触来描绘的话。那么《晚间的时候》就截然相反。这个故事以第一人称讲述自己去看望一个去世多年的恋人。就是那样一条短短的路,那个‘我’一路走一路回忆,那墓中女主人的音容笑貌层层叠加,丰盈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然而,自己更多的可以感觉到那个‘我’泪流满面的神情,和那倔强的脚步。那孤独的身影一直延续到那个最终的目的地。一块冰冷的石碑,小树林,枯草,天上寂静的星星。普宁的笔嘎然而止。
也许他本来就是到这里来看一看就要转身离去的。是不是他看到了太多的死亡?
而死亡的仅仅是身边的一些人吗?对于蒲宁来说还有他那个消亡的时代,那所谓沙皇的贵族时代。一九二零年他离开了俄罗斯,随后一直定居在法国。
一个流亡者心中的死亡,恐怕有着更大的内涵。
这不仅仅是生命的消亡。
自然,他写到了死也写到了生。而本书中《耶利哥的玫瑰》就是这样一篇短文。短文的结尾这样写道:
“耶利哥的玫瑰。我把我的过去的根茎浸入心田的活水,浸入挚爱、忧愁和柔情的清泉中——于是,我的珍贵的小草再一次、再一次神奇地萌发出新芽。直到有朝一日,一切都不可逆转,心田贫瘠干涸,清泉永远枯竭,那时,它才会埋进遗忘的死灰,我的耶利哥的玫瑰——但愿这一日离我们远而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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