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看到过听说过在很多幸福的婚礼上,男生在讲述他与女生的爱情故事时,都会动情的流下眼泪。男生的眼泪诚实的向世界流露出了他对女生的爱和感激,特别让人感动。当我也同样为这些情节感动的时候,我总会想一个问题,他们,我们,平日粗犷或调皮的男生们,为什么更容易在这个时候流下眼泪。对一个人的爱,似乎并不需要用眼泪表达。而为什么他们,我们又会特别强调对那时身边的婚纱女生的感激。
从我开始注意思考这个问题,旁观了很多的人和事,经历了很多的人和事,到今日,我更加觉得,男生婚礼上的眼泪,更多是流给他们在成长中受到的委屈。委屈,这是我现在能总结出来的最能令自己信服的解释。
二、
对于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男性,在他身心的成长和社会化过程中,会承担更多的压力,而被赋予更多的责任,在他们少年和青年的成长中,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以求符合他们的性别身份,往往会形成较为硬化的性格特征。但人在社会化过程中基本都会面临理想与现实的割裂,而这种割裂对于性格硬化的男性更容易形成冲击造成伤害。这种伤害容易演化出两种情绪,挫折感与委屈感。对于典型的男性而言,挫折感容易通过进一步的奋斗克服,而委屈感则会得到沉淀。
在感情上,男生和女生都需要逐渐成长成熟,这是毋庸置疑的。一般意义上会认为男生在感情上是强势方,即使受挫,也更容易从感情失败的阴影中摆脱出来而图再举,这符合男性更倾向通过进一步奋斗缓解挫折感的性格特征。所以很多时候男生被认为花心或并未真正投入感情,除了不成熟或游戏人生之外,这也可能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另一方面,虽然男生更喜欢通过努力或伪装摆脱挫折感,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心中感情受挫后的委屈感会减少半分。当委屈感慢慢积累,很大程度会改变他们的行为。
有一年我被要求看《双食记》并写思想汇报。当时我唯一的观后感就是委屈。我不知道她们让我看这样一部电影的用意是什么,我只知道那里面绝对没有我的影子但我却被洋洋得意的警示。我自信值得信任却发现不被信任,虽然可能这种不信任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很委屈。所以我当时所写思想汇报的题目是《不是你想要的》。我反而记了其中陈家桥的一句话:没有秘密的男人,还可爱吗?而之后的经历也让我虽不愿奉行,却也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在很多事情上发现,真话与真心在很多时候并不是更容易被人相信的,因为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所以真的东西反而更容易被怀疑。而说一些真假难辨的话,别人因为难辨真假,反而更宁愿相信是真的。因为真话与真心不被信任,所以很多人渐渐习惯了说真假难辨的话,做真假难辨的事。
三、
有一个很凄美的故事:毕业时,一个女生接到一个她一直暗恋却总开他玩笑的男生的电话,电话那头众人在起哄,人声嘈杂。男生说,我喜欢你。女生黯然的笑了笑说,别玩儿了,你哪回是真的。男生沉默了一下,说,哪回也是真的。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之前男生都不敢说自己是真的,女生也不敢信男生说的是真的。为什么大家都似是而非的说,而又似是而非的听。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知道,自己也慢慢习惯了这样,就像自己并不喝酒,桌上却摆了一瓶红酒。只不过是装各种奇怪的样子。装各种奇怪的样子,这样才好。
就如到紫操蹭场子踢球,必须和踢场子一个态度,“嘿,哥们儿,加一个”。然后一副很屌的样子。处理球失误了或是射门烂的十分离谱,也必须很爷们儿的跟一句,“我操”。这样才像个混紫操的。要是像平常学习生活一般礼貌,要个球都说,“同学,请把球传给我”。反而会被认为是哪儿来的踢场子的。
我现在和很多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东一句西一句的瞎扯,听者刚听出点眉目,下一句就又莫名其妙。听者虽常说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但其实却都知道我要说什么。这就是语言的奇妙之处,也是我特别无聊的用来自娱自乐的一个习惯。有时候也会有女生说,“我觉得你特不正经”。这个时候我就会很认真的说,“其实我是一个特别正经的人”。然后接一句,“啊哈哈哈”。我也常和一个师姐开玩笑。我总对她说,“我特别喜欢你的笑”,她就很受用的“呵呵呵呵”的对我笑,然后我总是接着说,“因为笑得特别假”。前些日子出去开会,也认识另一个很喜欢笑的同学,我也对她说,我觉得她笑起来很好看。她说,“是不是特别傻”,我说,“是,和我一样。”就一副欠揍的样子。用认识我很久的师兄对我的评价就是,现在装不正经装的很好。
但同时,很多的时候,如果有人在我听课的时候,工作的时候,生活的时候,写博客的时候看到我,都会觉得我还算特别认真。就如我写下前面这句话时的样子一样。
可是,可是,每当我不正不经的和人说笑的时候,我心里都特别委屈。但是我还知道这样才不会受伤。但是我知道,在我一本正经的时候,我曾被同学叫“傻张”。但是我知道,现在还是,一正经起来就特别容易心伤。心伤这个词,是从唐那儿学来的。唐还喜欢说一句话,《牡丹亭》里面的: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是他平常看起来是一个特别乱七八糟的人,虽然他内心十分一本正经。
四、
总是傻傻的捧着一颗真心的男孩子虽然看起来很不错,传说也有很多人在怀念和期盼,但真正遇到时,总是会被放弃的,这不是我说的,这几乎是事实。很多男生的成熟,都是这么个过程吧。慢慢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当真,什么该玩笑。可是成熟的男生虽然很优雅,心中却往往很怀念自己孩子气的样子,他特别喜欢自己单纯的样子,他看着那个单纯的男孩子因为不懂事做错一点点事情而被放逐到遥远的过去,特别委屈。
小女贼说,如果不及时遇到一个好女人,大多数男人会在中年之前学坏的。我希望我不这样,我希望我一直学好。可是自己这样一直坚持的时候,也特别委屈。
男生的成长,需要经历多少,失去多少才好,才能有人相信,有人需要,有人收留。也许正因为此,当一个人穿着婚纱站在他身前肯与他交换戒指,不在意挑剔他的过往,而愿意包容他的不足,与他共未来甘苦时,他讲起与她在一起经历的故事,想起为这一刻他做的努力,改变,舍弃,所受的委屈,他才会特别感激身边这个人,知道这个人虽然可能并不是之前唯一的爱恋,但却是真正的命中注定,才会用男人的眼泪来流露真情。
五、
其实女生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谢娜在她的婚礼上对张杰说,“感谢你在我最需要爱的时候,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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