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法兰西】东归阳关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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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日暮里双年展 |
东归阳关记
本来前面设定的,要把法兰西写得浪漫,写得唯美,写得女人。谁知出了普-阿-蓝省,狐狸尾巴就露了出来。到了里昂,已经变得放肆起来。而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把浪漫唯美女人什么的抛在了脑后。进了阿尔卑斯山的我,终于现了原形,变回了那个每天能走24公里,边走边啃三明治,大热天在太阳底下暴晒,看见了河就往里面跳的菲利帕。变女人是必须的,是要掩盖自己的特点,使别人不要觉得这个孩子不正常,进而又产生敌意,最后党同伐异;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进了阿尔卑斯山,没人看我现眼了,我就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了,不在乎了。
阳关,指的是法国阿尔卑斯山区与意大利交界处的一群城关。城关区总叫Fortere l'Esseillon (埃塞永),有六个保存相对完好的城关,还有几个遗址。为什么说东归阳关,是因为意大利更像是我的家。我市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国家地理杂志》上的一张小小的照片,就是城关区最大的维多利奥*埃马努埃莱城关,砖石的,青灰的,背靠雪山,像极了西藏,所以决定在我的法国之行里面捎带上它。
去埃塞永,要从里昂向东坐3个小时的火车,经Chambery到Modane,之后继续向东走7千米的平缓的山路。通常情况下,游览城关的人都会在东10公里处的Aussios住上一天,之后在城关区徒步。火车就修道摩达讷,之后就经隧道去山南的意大利了。而且,通常情况下只有早晚六点各一趟里昂-摩达讷对开的火车(有TGV,但是时间没谱),其余的时间里,摩达讷这个小镇,以及再东边的Burget和奥索瓦,就与外界几乎失去了联系。
摩达讷镇上有这样一个标志牌,上面还标着去珠峰的方向和距离。到都灵只有80千米。实际上到意法边境大概也就3公里。从火车站可以眺望到维多利奥*埃马努埃莱城关。
埃塞永是一个东西走向的峡谷,峡谷的溪流是罗讷河的一个源头。峡谷南线是高速公路,从都灵来的;北线是普通的公路,过了奥索瓦我就不知道它通到哪里了——应该进不了瑞士。真可惜玩意法瑞的旅游团不走埃塞永,错过了这样一个……的地方(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好了)。在峡谷的北线走着,一路上感觉自己好像在瑞士——绿茸茸的山,下面是七叶树,往上是白桦,之后是冷杉,黄黄的草甸,更高的山顶上还有积雪,就是人们通常从照片上看到的阿尔卑斯山的风貌。其实罗讷-阿尔卑斯省北部有个缺口,缺口里面就是瑞士的地盘了。一个湖(日内瓦湖)卡在缺口里,生生把日内瓦别到了法国的怀抱里。一路上看到了很多蝴蝶的尸体,就是交配完了死在路边的,风干了。不是堆积如山,但是也非常震撼。
之后又要骂法国的交通了——指示牌太烂,只是告诉了个方向,之后就没了交待,连岔路了也不交待,害得我几乎走到了奥索瓦又折回来的。
这就是罗讷河的源头之一和旁边的峡谷。越往上走,河道越窄,水流越湍急。在埃马努埃莱城关处河道最窄,大约50米左右,而且旁边都是90度的峭壁,非常险要。一头的峭壁上是埃马努埃莱城关,一头的峭壁上是阿尔伯特城关,看了就知道,什么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河边都是石灰岩的白沙,所以采砂场很多。另外由于是边境地区,所以总有直升飞机在上面巡逻。
回望另一个城关的废墟。
路上经过了布尔日,只见家家的阳台上全摆满了鲜花。
这个就是维多利奥*埃马努埃莱城关了。右边的山有两层,近的那座是意法边境,后面的叫做诺尔玛,就是意大利的地盘了,海拔大约6500千米,有一点点积雪。可惜照相的时候是逆光而且有雾,怎么也照不出来。
看过《FNG——意北的一个冬天》的看官和熟悉意大利历史的看官一定不会对维多利奥*埃马努埃莱二世这个人物陌生,他就是统一意大利的那个国王,继任的阿尔伯特是他弟弟。我本来以为维多利奥城关在法国境内是因为意大利统一的时候法国借口出兵帮助而占的便宜(为了收伦巴第,意大利把尼斯嘎纳给法国了),后来看了介绍,不是。罗讷-阿尔卑斯大区(相当于省)的这个省(相当于县)就叫做萨伏伊,历史上归谁的时候都有,国境线属于正常变动。现在摩达讷火车站的标志还是双语的,法语和意大利语(只是意大利语太烂,是照着法语翻译的,连“长途汽车站”Gare routere都能直白地翻译成“路的”站Stazione stradale,其中“路的”的Stradale还是法国人自造的词),而且居然有列车时刻表,还是黄纸黑字的意大利风格。
埃马努埃莱城关是老维多利奥在1810-1829年间建的,就是维多利奥二世他爹,一世。峡谷对面的阿尔伯特城关用的是老维多利奥的小儿子/小维多利奥的弟弟的名字。
这就是悬崖了,真的是90度的。前面有一条小路走到悬崖的下面,之后还可以爬到对面的阿尔伯特城关。这本来也是我的计划,但是看小路,全部都是180度的之字,走了几步,差点踩到了下面的人的脑袋。这可比华山危险多了。照这样下去,我不可能在3个小时内走到对岸并且折回摩达讷镇。如果赶不上6点的火车,那就连TGV都没有了,晚上只能睡树上了。所以放弃了,原路返回。P.S.两个城关之间有溜索,装备精良的话可以溜过去。
鬼佬没有中国那么多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就连这样一个建在阿尔卑斯山阴气最重的山谷的历史悠久的城关,也成了攀岩的胜地,连刚会走路的小孩也在父母的带领下玩起了极限游戏。当我走到这里时,突然听见吱吱的尖利的哭声。顺着哭声看去,右边的父亲正在收绳子,左面的母亲正在鼓励中间的小蓝头盔继续走下去。哭了半天之后,小蓝头盔终于又开始移动了,最后终于走到了父亲的身边。这时父亲还很轻松地说“看,这不是过来了!”用法语一说语调格外的亲切。
阿尔卑斯山的石莲花,就长在不毛的地方。
后来回里昂的时候还有个“沉默的艳遇”。我本来自己占一个包厢,后来在香贝里的时候上来了一个GG,地道的法国长脸浓眉高鼻梁,就是袖珍了点。后来火车开到某站之后停了很长时间,我不禁有些担心,就问他:“怎么停了?不会坏了吧?(英语)”结果他用一副非常无辜的表情对着我,弱弱地但是理直气壮地说:“我听不懂(法语)。”于是我用意大利语又问了一遍,他依然一脸抱歉。最后我沉默了——车也开了。沉默了半个多小时,SG突然问(法语):“你要去里昂吧?”我习惯性地说Ja,之后他又沉默了。我怀疑是他发现了我可能能听懂点简单的法语,刚要搭讪,又被我Ja了回去——我要说oui没准就能跟他鸡同鸭讲打发时间了。后来沉默到了天黑,他从自己的包里面拿出一包排叉面包来吃,看到我,又递给我一块。我本是礼貌地拒绝的,但是他坚持了一下,那我也就笑纳了。于是我吃,被噎到了,“咯叽”打了个嗝,好尴尬。他偷偷“嘻嘻嘻”地笑,一不当心也“咯叽”打了个嗝,于是我们都傻笑。再后来又是沉默。最后他到里昂的前一站下车了,就跟我再见,结果我一个“aufwiedersehn”又一次让他感到了绝望(我怀疑当时我一定在琢磨瑞士来着)。
从里昂回马赛的时候车上有一对阿拉伯裔的母女坐在我对面,我又占了人家不少便宜,吃了好几片葱油饼。后来小丫头觉得太热了,妈妈就给她扇风,我也使坏,冲她“呼”吹口气。然后我们三个都乐。小丫头就问妈妈(法语)“谢谢用英语怎么说啊?”妈妈说“thank you。”之后小丫头就对我“thank you”,然后我回“merci”,她特别惊讶。
还有修女坐火车的。
启示录
南法的旅行就到此结束了,还要补充几张春天从英格兰回来时走的多佛海峡——毕竟最后是在加莱登陆的。最后三张是从马赛飞回埃因霍温时在飞机上拍到雾还有奇怪的云。
最可惜的是,忘记了加莱就是罗丹《加莱义民》的那个加莱。我都看见了市政厅,就是没去那个广场。好遗憾!罗丹曾经说过他本来想让他的雕像就站在加莱的土地上的,结果被加了个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