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锡恩企业管理顾问有限公司研发部  周双文

关于卡拉OK版权费收取，最近闹得纷纷扬扬。主要是源于近两年华纳、新力等国际唱片业巨头的频频起诉卡拉OK场所的侵权行为。这涉及到知识产权方面上来了。产权的问题不简单，而知识产权就更不简单了，这要从高斯的灯塔说起。

包房收费不可取，导致产权结构三缺一，分享权模糊不清!

在灯塔的故事中，我们知道灯塔是一个“共用品”，而不是“公用品”，最大的区分是前者可以共同分享而不影响他人，可以有无数个人来共享同一个产品，而相互之间不会影响。同样，不仅是灯塔，书、电视、音乐等这些都是属于“共用品”。共用品最大的困难是收费问题（《高斯的灯塔》一文已解释），最后是用发明专利权来解决这一头痛问题。卡拉OK版权费收取的争议，其本质问题是经营者使用了版权所有者的专利权，但却没付费。于是引起官司频频，国家为了维护专利法及有效建立市场秩序，于是颁布了关于收取卡拉OK版权费的条例。采取的是两种收费方式，一种是12元/天/包房的封顶收费，最多不能超过12元，一个KTV包厢的一天收费，各大城市标准不一样，广东的标准为10元/天/包房。

这种收费方式存在固有的缺陷，也是知识产品特有的。首先是产品量度的问题，收取版权费是为了保护知识产权不受侵犯，但是用12元/天/包房的方式不可以对每一首歌进行量度。也就是说不管消费者唱了谁的歌曲，使用了哪个公司的版权，按包房收费是不可以进行量度出来，因为量跟价没有对等起来，这个价最后是委托到包房的身上，按照每一间包房的数量来计价，价是跟包房对等起来的。也就是说以包房多少来收取版权费，导致经营者会关注包房建设的数量。如果我有100间包房，生意不好，为了避免缴纳版权费，我可能会撤掉10间，但问题是撤掉这10间包房跟保护版权有什么关系呢？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是跟客户的多少有关。因为收取版权费没有跟产品（音乐本身）联系起来，包房是所有产品的打包，也就是这种收费方式是将所有的产品进行集中收费。这12元的版权费究竟归谁不可以量度，也分不清。即：在产权结构中的分享权上迷糊不清，导致了难以界定产权的财富分配，这是合约制定的大忌。

假如收取宽带费是按门牌号来收，而不是宽带本身的数量来收取，那谁还会装宽带呢？后者只是产品容易量度而已。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收费跟产品本身（音乐）联系起来，而不是委托于包房。但问题是一家KTV里面的音乐歌曲数之不尽，歌曲上千首，如果你将这12元的费用分摊到一个包间的所有歌曲，于是你就要确定这上千首歌曲的名字，不断去排查各自的版权，每天的点击率，然后再分摊这12元费用。问题是如果有一首目前的流行歌曲点击率上百，而有些却默默无闻，那么而你又要去计算它的分成比率，这样一来费用是高得出奇。总结一句话，按照包间固定收费，只是增加了经营者的成本，模糊了私有的分享权，而对专利的保护不起半点作用。

针对以上的问题，文化部还同时启用了另一种收费方式，那就是系统收费，即免费为KTV场所安装一个系统，进行有效量化歌曲的点播数量，即“全国卡拉OK内容管理服务系统”，所有安装了“系统”的KTV店家将按照计次标准收费———按每间包房每天4元25首歌，超出部分每首歌0.12元的标准收取。如果没有唱完25首歌，也将按4元收取。而未安装“系统”的店家将按照天数和包房(终端)数量收费方式缴费。 这两种收费方式同时进行，老板们可自由选择。

按照每首歌曲5分钟左右，一个小时充其量12首歌，4元相当于2个小时左右的收费标准，一天一个KTV包房充其量是10个小时，那么收费达到20元左右，显然要高。但是这个系统有个好处，那就是它按营业时间来收费，相当于“件工制”，那些没营业的包房就不用缴纳费用了，这比固定按天数缴费要有利，其次是即便客似云来，每天一包房可以营业长大10小时，店主也会愿意接受这20元的费用，按照平均100元/小时/包房的营业收费，那么这20元版权费的付出是不在话下。利益极大化追求，经营者会选择系统付费方式。但是系统付费有三个特点：

进入该系统公共服务平台的卡拉OK产品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一是符合有关技术标准，二是属于依法出版、生产或者进口的产品，三是取得词曲作者以及其他有关权利人关于卡拉OK商用权利的合法而且完备的授权。

这样一来，所有使用该系统的KTV必须要使用正版产品，店主就会衡量，是购买正版的费用高还是按照12元/天的费用高呢？该系统也有个不可避免的缺陷，顾客点歌不会点一首唱一首，很多时候可能点了但是没有唱，或者唱了没有唱完，那么该系统如何来计算点播率呢？如果KTV制定规则说点了就必须唱，那么消费者就不高兴了。如果任其不管，那么KTV就要承担这点而不唱的额外费用。

实施系统收费，所有的产品都必将使用正版，这是可以克制盗版，起到版权保护，但是费用极高，这费用主要由监管顾客点而不唱，以及正版产品的价格，系统点击率的费用分摊等构成。如果这个系统可以清楚的量度刘德华歌曲版权今天的点播率，以及其它所有被点击过的歌曲，那么我们就可以根据点播的次数，将系统所收的费用分摊，但问题是，曲库里面的歌曲多如牛毛，即便系统可以显示出每一首歌的点击次数，那么谁来将这4元摊分到这25首版权所有者的手里呢？即便可以通过IT手段，很轻松的实现网上支付，那么如何来计算哪些零碎的次数呢？因消费者的喜好不一样，点歌的跨度比价大，所以这其中的费用非常大，如同买维生素不是按瓶来计价，而是按粒来计价，而又假如每一粒的价格又不一样，交易费用是相当高。但是维生素是有质的，质直接是量的表现，一瓶100粒相差无别，可用瓶、也可以按重量称。但是把所有音乐产品进行委托于“瓶”作价的特质（25首/4元），那么问题是每个音乐产品的价值是不一样的（有人喜欢甲、有人喜欢乙），最重要的是它是独立的一个产品，有量没有质，质是委托在碟片上来（张数），不能直接被量度算价，也不可委托于“瓶”来量度价格，这才有高不可测的交易费用。

凡是知识产品，一个最大的特点是独一无二的，比如一部电影，一首歌曲，一个专利产品等，他跟其它其它的物质产品不一样，苹果可以分门类别，A等一个价，B等是另外一个价，但是电影它是不可以分的，它有独立的特性，一部电影就是一个价，这个价就代表电影本身的价值。它不具备一般性，正因为是独特的，所以它的量度非常困难。我们在对一个产品进行定价时，首先是量度化，凡是不可以量度，或者量度费用很高的产品，比如砖石、玉石、等通常量度的费用就很高。由此我们不难发现为何KTV要以包房作为量度产品的特质，它可以大大减少量度费用，但是把包房作为一个委托量，是忽视了知识产品的特殊性（独立性），如果脱离产品本身的量，而委托其它的特质，那么产品本身的价值就难以量度。只有具备了可以分门类别（质量直接被量度算价）的产品才可以委托于其它量。比如大米可以一袋一袋卖，也可以一斤一斤卖，很容易就可以委托其它量。我们的书籍、音乐蝶、书画能不能按重量卖？能不能打包成袋卖？不可以的，除非是当废品卖。

版权收费双管齐下，导致盗版雪上加霜！

到底是选择12元/天还是选择系统收费要有利呢？我的结论是，12元固定收费对保护版权不起丝毫作用，唯一起到的是提升了经营成本，这个上头成本经营者会从消费者身上索取（间接提价），也可能从降低成本上避免（使用盗版）。在满客登堂时，问题不大，但在门可罗雀时，要么加价，那么减少包房，使用盗版降低费用，这种收费方式最终跟提升税率没有多大区别，不仅起不到专利保护的作用，还会引起盗版的滋生。

按系统收费，它起到了专利保护的作用，但是执行费用非常大，履行合约的难度很高。如果两种收费同时进行，任凭老板们自选，那么不仅不可以起到版权保护作用，还会导致盗版滋生片地。只要系统的费用（购买正版费用，顾客点而不唱、费用分摊代价）高于固定费用（12元/天），那么所有的经营者都会选择固定收费，如果选择固定收费，那么必然会支付空置率造成的费用（生意冷淡时的包房空置），这个费用不可能从经营者身上出，要么提价，要么全部使用盗版产品降低成本，要么减少包房数量，而这三个方面都不可能有效保护音乐的版权，相应的为了降低经营成本，更多的是把上头成本（固定收费）转移到使用盗版产品上抵销，这难道不是进一步强化盗版滋生吗？经营者永远都是选择利益极大化的行为，从系统收费转移到固定收费是一种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于是，按包房收费是不可取的，我说了，对版权保护没有半点益处，但是按系统量度收费费用高得出奇。如果双管齐下，必然导致盗版泛滥。

捆绑收费，另一种合约安排，可取，可为也！

既然双管齐下不可取，那么我们就要二选一，从系统收费入手。系统收费对版权保护有利，但是费用太高，我们的出路就要降低这些费用。怎么降低呢？最可取的办法是取消按歌曲数量点播收费（4元/25首），取而代之的是将版权费与产品捆绑起来，实现版权费与产品一体化。系统费用高主要在于每一次都要进行计算点播次数，然后根据歌曲点播数量来付费，这种量度方式带来的费用可能比收取的费用还高。但是我们只要把产品与版权费捆绑一起，这些费用瞬间全无。那么怎样捆绑呢？最简单、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在产品上加价，在专门服务于KTV的产品上加上版权费，实行一致性买断。只要在每一个产品上加上它的版权费即可，但是版权费要根据每个产品价值的不同而不同。比如最近流行音乐比较高，而过时的老哥比较低，但是这个版权费是由版权所有者（出售者）与KTV经营者（购买者）自由达成交易。

只要实施这种产品与版权费的捆绑，不仅降低了量度计算的费用，而且也消除了顾客点而不唱的费用，这里有个前提，就是必须要求所有的KTV经营者装置该系统，同时在这样一个基础上再与包房收费双管齐下。这是另外一种双管齐下了。如果你的捆绑费用太高，那么经营者会立即转移到固定收费标准去，这是一个局限条件，对高价捆绑收费是一个约束。我指出的双管齐下不可取是指正在实施的包房收费与系统收费（4元/25首歌）的不可取，而不是指包房与捆绑收费齐下的不可取。

你不用担心这种捆绑收费会带来垄断，哪个歌曲的点击率高，哪个低，经营者自有分寸，经营者也有多如牛毛的选择，你的歌曲版权收费太高，我可以转为其它歌曲上来，你拥有版权独有性，但是竞争让你不可以狮子大张口，更何况还有另一种固定收费的约束。同样对于那些默默无闻的歌曲，捆绑价格自然会变低。也不要担心盗版的问题，因为该系统在入口处就阻止了盗版产品（不符合规格者不入内）。这是目前解决版权收费问题最可取的一种合约安排了！

这是知识产品另一种合约安排，这种合约是把“共用品”这样的量度费用比较高的，产品本身比较独立，且不可以用其它委托量来量度的产品进行捆绑销售，请记住，这个捆绑销售与其它产品的捆绑销售要加以区别，如微软的捆绑销售，其它是不同的产品为了实现销售而捆绑出售，这是指版权费与产品本身的捆绑，通常是那些不可进行委托量的共用品的捆绑，进行这种安排的好处在于有效起到了版权的保护，其次是大大的降低了交易费用，谁使用谁付费，用市场的方式实现了版权收费，避免了通过行政的干预收费，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要补充的一句是，提供给KTV使用的产品必须是有明确的标识和区分，商用与家用区隔要一清二楚。

                                          2008-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