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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报 干娘树

(2011-12-24 17:32:45)
标签:

杂谈

分类: 发表留存

干娘树

今晚报 <wbr>干娘树

 (刊发于2011年12月24日《今晚报》)

郭震海

我出生的村庄里,孩子都有两个娘,一个亲娘,一个树,名曰树干娘。这里的孩子出生后,都要由亲娘抱着去拜见树干娘

拜见树干娘是一个简单而庄重的仪式,不需要惊动亲朋好友,也不需要杀猪宰羊,更不需要挑选良辰吉日,随便选一个无风无雨的好天气,三炷香,一挂鞭,一碗供品。供品也不需要最好,饼干馒头或者油条。

亲娘抱着孩子来到树下,燃上香,摆上供品,跪倒在地咚咚咚磕三个头,说道:树娘树娘,保佑娃儿健壮成长!说完后起身点燃鞭炮,孩子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就好像有了依靠。这是一个流传了千年的习俗,是先辈们对大自然的敬畏,是对绿色的美好向往。

树有多少个儿子,村庄里的人都记不清了。爷爷辈们喊着树干娘长大后,父亲辈们接着喊,父亲辈们长大了儿子再接着喊,一代接着一代,这棵老柳树就成了干娘树,成了村庄里的人共有的精神图腾。

老柳树有多大岁数,村子里的人不晓得,爷爷说,他小的时候柳树就是这样。在漫长的岁月里,呱呱坠地的婴儿一个接着一个成年、老去,变成一捧黄土,新的生命又在村庄里一茬接着一茬伴着长长的哭声降临,就像日月交替般周而复始,有逝有生,喧闹着一个村庄,延续着一个村庄,兴旺着一个村庄。村庄里的房屋由土坯变成红砖,屋顶由茅草变成灰瓦,袅袅的炊烟一年四季总会在如期到来的一个又一个清晨升腾,没人知道年岁的老柳树就成为村庄兴衰繁荣的见证人。

静静地站在村庄的中央,无言的干娘树静静地守护着一个村庄的儿子,就像一位年长的亲人,在默默地送走一批儿子的同时又在默默地迎接着新一批儿子的来临。并不高大的身躯缓缓伸展开来,一分为二,就如一双捧着的手,将日月托起,庄重而可亲。

山与水,人和树。村庄里的人或许讲不出什么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存,更不会很时髦地说低碳生活。但在他们的眼里只要有生命的东西就有灵性,就比如小草和大树。他们可以手握镰刀,弯腰霍霍霍地把旺长的小草割掉喂养牛马或羊,但他们绝对舍不得将小草连根拔掉,他们知道小草的根就是命脉,毁了命脉就等于没有了旺长的草,没有了草就没有了肥壮的牛马和羊,没有了牛羊村子里的人就会遭殃,简单的真理道出的却是伟大的自然法则,我说这是智慧,他们说,不,这是生存。

树干娘在村庄不是虚无的,在他们眼里树干娘是活着的。这不仅仅包括树干娘,在村庄里只要有人居住的地方就有树木生长,他们可以和大树对话,比如在春天的某一个清晨,一个早起的村民,手握一把镰刀溜达到一棵大树下,抬头望望树上的乱枝,就会很自然地去修剪,不管这棵树是野生还是家养。他们一边修剪着树一边还会说一些话,此时的树木就是最好的倾听者。修剪下来的乱枝他们也舍不得扔掉,收拾在一起,捆好了放在一边,等自然风干了冬天了当柴烧。

有时候,我感觉村庄里的人的心灵仿佛与树木相通,树木哪一个季节该修剪哪一个季节不该动,他们清楚得很,从不会乱来,树木在他们的修剪下健壮地生长,他们在树木的遮挡下畅快地说笑。

夏天,树干娘的身躯下就是村庄里的议事堂。炎热的中午,耕作了一个上午的村民端着饭碗,坐在柳树下,由树干娘遮挡着阳光,他们可以凉凉快快舒舒服服地说笑,上至国家大事,下到鸡毛蒜皮,偶尔从树上落下一个小虫子掉到了饭碗里,他们也不会太去在意,把虫子捡起扔掉继续吃饭继续说笑。如果一只小蚂蚁探头探脑旁若无人地爬上了他们裸露的腿,他们就像长辈面对一个淘气的孩子一样,只是用手轻轻地把蚂蚁赶掉,这一切都在无意中进行。

在村庄里,他们已经习惯了树木、蝼蚁和小虫都是生命。村庄是他们和它们共有的村庄,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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