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戏谑 刻骨铭心
/诗孩
长着汉子毛 ，不干汉子事。
披着女人皮， 没有女人味。
结婚时媳妇身高一米七，且身体健朗，容貌靓好。作为丈夫的我，则身高只有一米五四，且身体瘦弱，面目平庸，一副穷秀才相。相处一段时间后便相互知根知底了，妻子有身有力，干活麻利，就是脾气有些急躁。我干重活不行，有损大丈夫气概，自然在妻子面前有些弱势。譬如，她扛一袋子面粉可以轻松愉快上三楼（我家住三楼），而且嘴里还哼着小曲。我则大喘气，成罗锅，老半天直不起腰来。冬天厂里分煤块，只要我借来带斗地排车，其它不用我管，她一人全包。我想她所以这么做，一是怕我爆了身上煤粉，二是嫌我干活不中用，碍她的事。三是我俩站一块，高矮悬殊，不算匹配，让她丢人显眼。连帮帮手都不行，岂不让我问心有愧。
老实说，采购、做饭、洗衣裳等家务活我干了不少，床单、被罩等大件脏了，她有时靠靠磨磨，我便干脆拿去洗了。我洗自己的衣裳时总是给她带上几件，开始她也推辞不允，后来便习惯成自然了。夫妻么，就应该这样，相互帮衬，不分彼此。
妻子在我们厂的“五七工厂”干工，天天上早班，十分辛苦。有了女儿的二十天后，不管白天黑夜，我便应时对她把屎把尿，冲奶粉或喂水。只要是妻子睡觉的时候，这些活我尽量一力承担，不影响她休息。当然了，只要妻子醒着，干得总是比我麻利漂亮。
有时候沿上她不高兴或是不知怎么得罪着她了，就耍小性子难为我。衣服开了缝，掉了纽扣也不给我缝，还刺挠我说“不是奇能吗？自己缝去”。碰到此类事，我从不跟她计较，毕竟比她大七岁啊。让着点，权当妹子待吧。
当然了，她也有十分温柔，百分好媳妇的时候。譬如让我把头枕在她腿上或揽在怀里，耐心地给我抠耳屎挠痒痒。这温存的小手段，让我十分享受。空闲时间兴致来了，红歌、民谣开嗓即来，时常唱给我听。卡拍和调，颇有韵味。我再赞她几句。不失为夫妻一恣，家庭一乐（夏日傍晚，在人们聚集乘凉的街头广场，桥头空地她也是一位颇受欢迎的民间歌者）。
现在回想起来，大概是结婚十多年后的事了，一日天晴日暖，心情颇好，闲来无事，妻子嬉笑出声，先发制人，竟指着我的鼻子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你啊，长着汉子毛，不干汉子事”。我灵机一动，以守为攻：“你也一样，披着女人皮，没有女人味。”唇枪舌剑后夫妻相视而笑，其乐融融。
若干年后的2015年5月20日发现妻子（65岁）患了乳腺癌（后期），2018年4月19日妻子病危。弥留之际已不能翻身，也不会说话，手臂尚能微微抬起。她握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放开，闭着的眼里，渗出一粒泪珠。此刻我突然想起“长着汉子毛，不干汉子事。披着女人皮，没有女人味”无意间我们互赠的这满溢着夫妻情感的戏语，不禁痛哭失声，心尖连连颤抖。从此感到心里空空，余生有些恍惚。
合泪写下此文，作为对妻子的追念吧。我将手写一份，焚烧在妻子骨灰盒前，送去让她目睹。
2021-02-19 1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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