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闲吟》一诗与老友探讨
诗孩
老友王万年已是位72岁的老同志了。他平时好学习爱书法(尤其书法,修行颇深,被誉为民间书法家),偶尔也玩玩文字,在我的朋友圈里是位文、艺兼修的才人。前几日某晚他来老年大学传达室与我小坐,信手书就《闲吟》一诗让我看看。我是个(老女婿)急性子,他走后我便忍不住审视推敲起来。觉得有话可说,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也不管他上床没上床,便与他电话唠叨开了。下面就先引出原诗,再说说我俩针对这诗的一些讨论和改动。
《闲吟》.王万年(一)“六尺阳台沐东风/几盆杂花探春秋/闲步徜徉得意中/远望落霞似闲僧”。(二)“日出染窗一片红/泼墨吟诗好从容/不思过往蹉跎事/更喜今朝唱升平”。
我意,写老来闲适生活的诗文时应力避大词,重词,艳词。因大词虚浮,艳词轻佻,重词生猛,反而不够老成持重。基于此,我提出了一些想法。
第二句“几盆杂花探春秋”的“探”字太着力了,似可调为轻松愉快的“赏”字。万年兄沉吟了一下说:那就改成“知”字吧”。“几盆杂花知春秋”妙啊!“赏”还有点自炫,而“知”却是“暗度陈仓”。可谓词微旨远,“几盆杂花
知春秋”这看来平淡无奇的七个字却道尽人间沧桑。此句趋近唐诗水平。石头引出玉来了。
第三句“闲步徜徉得意中”的“得意”一词有喜形于色之嫌,如果易为“随意”似超脱悠然些。“闲步徜徉”又稍嫌空泛,似不及“点水裁黄”更生色和充实扣题些。王老欣然弃“得意”而改用“随意”,但不同意以“点水裁黄”置换“闲步徜徉”。另,三四句不可韵。一韵就缺了抑扬顿挫的气势。有一口溜之嫌了。
第四句“远望落霞似闲僧”句中的“远望”亦可调改为“回望”。王老住在三楼,可说是与天同齐,楼高近彩霞嘛。低头赏盆花,抬头观朝霞晚霞该是件百看不厌的趣事。且“点水裁黄随意之”与“回望落霞似闲僧”两句似有相映成趣之效。“回”字之改是后来的事,尚未及与王老通气。
第六句“泼墨吟诗好从容”中的“好”字感情成分重了。如酒,度数高了,难免冲些。改为“自从容”意味就绵软平和一些。王老乐而取之。
最后两句“不思过往蹉跎事/更喜今朝唱升平”。须要一指的是,末句“更喜今朝唱升平”有大词之疑。在写老来闲适生活的诗文中不宜使用。理由是这类散淡闲适的文字不堪其重。譬如我们本来要画兔子,却给它画了个大尾巴。那就不似雪兔反类(松)鼠了。王老谦逊,接受了我的建议。他将尾句改为:“但爱人间重晚晴”。我意,后两句易调整为:“无视满眼蹉跎事/权且眯目养精神”。王老以为太消极,未采。看法略有差别,各有偏好吧。
诗是文学皇冠上的明珠。诗又是个怪异的宝贝儿。对它有不同的审美,千差万别的理解是正常的。有不同的趣味喜好,不同层面的感悟也在情理之中。不好强求一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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