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球趣事（2）

不和女友打时，我和我们打得最好的那个男同事（后面就称男一号吧）打得最多。

他的球，已经远远超越我们所有的人，是我们系统省内第一第二的水平。

其实打球，如果一方比另一方高一点，控制在前，差的那一方往往很难打，因为自己回球的难度会越来越大。而且越熟越不好打，因为打得好的很快就会知道你的软肋在哪里，知道怎么对付你，而你可能始终拿对方没法办法。

种种原因，他打别人时总会放水很多，甚至会直接放对方3：0大局赢，然后再一大局一大局地追，让对方自我感觉良好；但跟我打球，他相对比较认真，有时会一局每一板都暴我，也有时会欺我步伐不好，总是等我先动之后，再打我相反方向的大角，让我来不及去救球。

其实我跟他打得多，他有没有放水、怎么放，都一眼能看得出来，如有没有打发抢，该进攻时有没有进攻，打球过程中的站姿（最近有个球友突然有体会，说他弯腰时不好打，不弯腰时好打一点，其实他不弯腰，是多明显的不认真啊。那天那个球友说出这个结论时，早就听过我分析的女友私下里笑得不行），甚至有没有用正手发球等，都是标志。所以我才不会傻到真的赢了他一小局就以为是我有那个能力，私下里我常笑他“演技太差”，只有最近领导常为他和别人打比赛时显得被动而着急时，我悄悄笑他“说明你最近演技进步了”。

他本身就比较有天赋，身体素质也好，又不像我只是打球时打球，平时不钻研，不练动作，而是没事就喜欢看视频，研究动作，也会用发球机固定动作，所以进步也快，最近经一个专业队员点拨，晚上和周末又常陪一个苦练基本功的领导练球，又有不少顿悟，拉球更暴，跑动更快了，我跟他打球，拿一分都难。

那天他8：0领先后，轮到自己发球，明显是故意地发球失误，让球直接发到了地上，我抗议，告诉他，打我11：0没关系，但不能直接剥夺我为荣誉而战争取拿下1分的动力，他笑，说我不介意，但他不能容许自己打人11：0。

过了两天，再和他打时，到10：0，又轮到他发球，我感觉他又要故意放水，喊了一句：不许把球往地上发！话音未落，他已经把球发到了地上。

我大声说他讨厌，已经说过了，还往地上发。他也笑：你说晚了，我球已经发出来了！

女友在旁边看得直笑，问我怎么知道他会往地上发。

怎么会不知道？他总干这事啊！只是因为他和别人打球时，不可能把比分打到那么惨，所以他们遇不到啊！

最后是他笑着说那球不算，重发。

再有一局，打到8：0时，他没记比分，问我几比几了，我说不告诉他，他突然反应过来：哦，8：0了，难怪不告诉我了！

其实就是因为知道差距太大，我跟他打球，才不会介意输赢（赢了也不可能是真赢！），甚至不会介意比分是多少，我会为自己在他的压力下，接好的每个发球，防上的每一个好球（哪怕最后还是没拿到分），都为自己高兴，会把他的“烦死了”——他有时连续进攻，以为我早就该被打死了，没想到我就很顽强地防住一板又一板，逼得他必须拉得更暴或者角度更大或变线——当作对我的夸奖，更会因为偶尔的一两次当了“反弹板”而自豪。

最初有这个玩笑称呼时，是有一次他连续拉球，那天我的防守不知为什么感觉那么好，总能防住，防了好多板，最后在他的“烦死了！”的感叹声中，突然加大角度暴了一板才终止，把隔壁台的两个人看得惊呆了，中止了比赛，站在那里看，最后说，感觉他怎么回事，好像每一板球都在故意往我的拍子上拉，然后球都自动回了过去。我笑：“我就是一块反弹板！”把他们说乐了，又觉得特别像。自此，“反弹板”就成了连续防守成功的夸奖之辞，而他们总喜欢用这个词来叫我。

那两天，我说我的目标就是当好反弹板，争取把他暴过来的球都反弹回去，反正比赛输赢不是看谁的球打得漂亮，而是看谁的球最后还能继续上台，我再狼狈，只要能把每个球反弹上台，我不就赢了吗？

还有一次，他一板暴拉，以为能够一击得分，结果却发现球又莫名其妙地回了过去，而且是无法预料的落点，把他看呆了，把旁边的人看笑了。我也忍不住笑，很无辜地告诉他：这一板我根本没打算防，不过看你这一板太重了，怕打疼我，所以拿球拍挡了一下。我只是想保护一下自己不被打疼而已，没想到拿球拍护在身前时，却意外地放好了角度，让球诡异地回了过去。看来我这“反弹板”还真名符其实啊！

跟高手打球，我心态好得很，不用输赢和比分，其实我也能衡量自己发挥得如何，状态不好时，真是他想让我，我都很难拿分，状态好时，我有时能把发球接得特别好，有时能让回合比平时多，我就满意了。有时我觉得我放到了很好的落点，但还是被他一个大角度暴死，我也不急，会跟他说：这个球，如果是和他们打，他们绝对接不过来，或者接过来也没什么质量，我只要往那边一放，他们下一板就不可能再接上了。

当然，我也知道，就是因为我打球就是这样的心态，没有太要强，不会因为被打得很惨而去奋发图强，所以我的球也不可能大进步。但是，打球不就图个乐嘛！每天最开心最放松的，就是这个打球时间，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大的压力？！

那天来集中工作的同事和人打球，逮着机会球，嘴里喊了一声：“打不死你！”大力拉球，结果失误。

我们笑：没错，确实打不死！

第二天打球，我觉得那句话比较给力，练正手时也喊：“打不死你！”但我正手失误实在是多，所以总结：这句话不好，喊了果然打不死！

这几天女友跑得拼，连续性好了之后，我说还是高手同事那句“烦死了！”喊得比较应景：以前她拉球，我变线防守的话，她常常一下子就没了，现在我常常要连续防上十几板才能决出结果真的可以喊“烦死了！”了，虽然我是因为防守被人嫌“烦”，而现在和女友，是因为总防不死能让她成功地连续进攻而“烦”。

冬日月季。（摄于202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