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行所当然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3年20期

著名地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黄秉维是公认的嗜书如命之人，中国科学院图书馆来了新书，第一个借阅的人总是他。无论是出差、开会还是野外考察，他都要随身背一大包书。他也由此得一雅号“两条腿的书架子”。同事杨勤业记得和黄秉维一起去广州出差，他带的书就摆满了半张床，而他只窝在床的一边睡觉。人们在与他的交往中，仿佛漫步在广阔的知识海洋，从中获取知识和人生的真谛。

学识渊博的黄秉维被誉为“一代宗师”，是继竺可桢之后中国现代地理学的“一面旗帜”。但他却说自己“本应有尺寸之成，事实上竟如衔石填海，徒劳无功”“六十多年勤勤匪懈，而碌碌鲜成，又由于偶然机会，忝负虚名。偶念及此，常深感不安”。作为黄秉维的第一代门徒，地理学家施雅风将恩师所谓的“劳而无功”，归结为他幼年读书时形成的“不慕名利”的“隐逸”思想，是有些“名士”派风度之人。

中国科学院地理研究所成立《黄秉维文集》编辑小组，拟将其学术论著结集出版。然而他本人却不大积极，一再说过去的文章有不足和缺陷，多次推辞。几经同事劝说，文集之事才最终得到他的默许。即将付梓之际，他希望在书名中加入“教训与体会”几个字。编辑组认为这几个字不宜用作书名，提出可在书中加以说明后，他才勉强同意。

黄秉维手书有一幅字:“行所当然而不惑于偶然。”这是他做人做事做学问的信条，也是他的成功之道。亲人、友朋、弟子、同事等曾与黄秉维相伴相处之人，皆赞其“留一世风范”“高山仰止”。

人生有当然，有自然，有偶然。君子行所当然，听其自然，而不惑于偶然；小人则泥于偶然，拂其自然，而弃其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