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见品行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3年2期

古人云：“观其言而知其人，闻其声而明其性。”一个人的语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说什么样的话就是什么样的人。

孙敬良在航天界赫赫有名，作为火箭的“老总”，他有着“孙总等同于成功”的美誉。孙敬良65岁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后，有同事向他表示祝贺，而孙敬良却说：“我这一生屡屡犯错误，即使是当了院士以后，也还会不断地犯错误。所以，对于我的决策，欢迎大家来挑错，我不会因为自己是院士，是总设计师，自己的错误被别人挑出来而不高兴。相反，你挑错，你们都能‘翻箱倒柜、不留死角’地把火箭问题找出来，我们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就不至于出大问题。发射成功了，我心里高兴，你们高兴，生产、研制部门都感到高兴。”

言为心声，语为人镜。从一个人的说话中可以知道他的思想感情和道德品行。作为航天巨擘、工程院院士，孙敬良没有以功臣自居，而是更加虚己应物、反听内视、从谏如流，所以他能说出一番不避讳错误、不惧怕问题、鼓励大家挑错找问题的话，尽显一个航天人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的优秀品质。这也正是孙敬良成就事业的关键。

2015年，蓝天野以88岁高龄担纲主演话剧《冬之旅》，连演105分钟一气呵成。这出戏他一直演到93岁。导演赖声川感动于蓝天野对戏剧的态度，但也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就劝他不要太投入，可以将就着来。可蓝天野说：“演员是干什么的？艺术创造。如果能做得更好一些，为什么不呢？戏剧就是我的一生，是我的生命。我不希望将年龄大作为自己在专业上松懈的理由，我也不希望是我的年龄感动人，我希望这个戏感动人。不管演员是93岁，还是39岁，如果大家都去感慨：93岁了，多不容易啊，那就是我演得不大成功。比如说你在商场是一个售货员，就应该把最好的商品卖给顾客；而你是演员，就应该把最好的精神状态、演得最好的成绩奉献给观众。你如果懈怠，演得不认真，演得不好，给观众提供的就是次品，这怎么能行呢？”

人如其言，言如其人。蓝天野耄耋之年仍活跃在话剧舞台，对戏剧艺术不含糊、不懈怠、不将就，坚持把最好的状态和表演呈现给观众，不将年龄大作为可以松懈的理由。不仅如此，他还譬喻类比，真挚地表达了自己的精品理念：“如果能做得更好一些，为什么不呢？”这句话充分反映了他时刻铭记“戏比天大”的职业操守和高贵品格。

在中国化学史上，“卢嘉锡—蔡启瑞模型”是催化学研究达到的一个高峰。有一次，蔡启瑞的学生廖代伟撰写《20世纪中国知名科学家学术成就概览》化学卷中的“蔡启瑞”篇，动笔之前，蔡启瑞对他说：“我之所以同意出版这个‘概览’，是因为我年事已高，可以交班了，希望把我数十年来在科研和教学工作某些方面做过的、想过的、想做而未做完的，成功的、失败的，都给后来人一个交代，能为后人所用。不过，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十分成绩写六七分就好，不要把集体成绩归到我一个人，不要把别人成绩归到我，要真实地写学术上的思想和见解，不要夸大其词。”化学大师唐敖庆题词赞誉蔡启瑞：“学如行云流水，德比松劲柏青。”

一个人说什么话，就是个什么样的人。化学泰斗蔡启瑞在别人为他树碑立传时，首先想到的不是扬名立万，而是传给后代什么有用。所以他仅将此作为“退休交班报告”，并郑重地要求“十分成绩写六七分就好”，一句话不仅反映了他的治学态度细致、严谨，也尽显他淡泊名利的人品干净、纯粹，像一泓清泉那样透彻，让人的灵魂得到净化。

一言见品行，一个人的德行修养可以从他的说话中看出来。换句话说，一个人的人格魅力，需要语言去传达。在这“言语的力量”日益重要的今天，我们都应该重视表达，通过语言展示自己的品行和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