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家”的共同点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2年23期

央视纪实特别节目《吾家吾国》采访的全是年龄很大的“国宝”级老人，如102岁的“两弹一星”功勋人物、“七一勋章”获得者陆元九；92岁的中国比较文学学科拓荒者、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季羡林眼中的“奇女子”乐黛云；91岁的“敦煌守护神”常书鸿之女、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原院长常沙娜……

节目中，对于女主持人王宁的提问，老先生们完全是一种本真的状态，时常会回应“不是”“说的什么呀”“你说的不对”“你这问的都是什么问题”。采访常沙娜时，王宁不懂审美的一些基础要求，常沙娜直接怼道：“你能分得清土红、土黄、土绿吗？为什么它们是中国颜色？”常沙娜也看不惯摄像师的破洞裤、摄制组女生不过膝的裙子，率性直言：“我不是说你暴露，是不符合人体审美，比例不协调。”

采访陆元九时，王宁说到的一个资料不准确，陆元九直言：“你查询的资料错了，与事实不符。”

采访乐黛云时，王宁注意到她讲话时，一直将一只微微合拢的手搭在嘴边，几乎没有放下来过。原来，老先生紧张。这种紧张，源于对社会说的每一句话都不能说错的小心谨慎，源于经历大风大浪后的“慧者心辩而不繁说”。

每一期录制快结束时，王宁都会请老人们写一句题词以留念。落在纸上的话，很多人要认真想一想。令王宁印象深刻的是，当她向陆元九问道：“您觉得人最重要的价值，或者人生最重要的意义是什么？”陆元九几乎是毫不犹豫、不加斟酌，就一笔一画写下四个字：“要说真话。”

王宁在《吾家吾国》中采访这些耄耋国士，和她之前的采访经历相比，她深有感触地说：“老先生们很真，特别真。这种‘真’不仅是云淡风轻中不加掩饰的真诚，而且是他们已经完全活出了一个人最本真的样子。我经常被怼，被怼得很惨，几乎每一位老先生都怼过我，这在我以往所有的采访经历中是不存在的。其实被怼是一个特别开心的过程，因为你能通过他们的坦率感受到这些老先生们活得真，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真善美的‘真’更动人的吗？”

“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说真话、做真人，是这些老先生性格中最根本的底色，也是他们之所以能成为各领域“国之大家”的根本原因，是他们一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