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挂着《医生》的好医生

侯爱兵

发于《演讲与口才》2022年14期

黄家驷是我国著名的胸心外科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1933年毕业于北京协和医学院，而后赴美留学，回国后组建了中国第一所胸腔外科专科医院——上海市胸科医院，并创建了中国医科大学。

熟悉黄家驷的人都知道，他的床头一直挂着一幅名为《医生》的画，是英国画家卢克·法尔兹的作品。画中，通宵未眠的医生静静守候在生命垂危的病童床前，一旁是病童的父母，焦虑而忧伤的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医生身上。这幅画源于画家的一段亲身经历：那年，画家的孩子身患重病，请了当时的名医穆瑞来诊疗，尽管孩子最终因病情恶化不治身亡，但穆瑞的医术和医德却深深地打动了画家。艺术家的情感是最丰富、最细腻的。一名画家，若非真的动情，绝不会有传世之作，而能够让画家燃起激情的医生，必定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这正是黄家驷钟爱这幅画的原因，他每天睡觉前都会对着画思考，时刻铭记救死扶伤的医道职责和使命。

有人说，今天的医学进步了，医患之间的情感却疏远了。在医院里，人与人之间的故事，变成了人与机器的故事、人与金钱的故事。有的医生在看病时头也不抬，甚至连患者的性别都没看清，就开出一大堆检查单。

一位医学前辈曾讲过一个故事：医院有三个等级的挂号费，一位患者每次来看病，都挂最贵的特需号，哪怕只是开点儿药。医生问为什么，他说：“挂普通号，医生不说话，也不让我说话；挂专家号，医生说话，不让我说话；挂特需号，医生说话，也听我说话。”可见，医生不仅是生命的工程师，更应是心灵的按摩师。“有时能治愈，常常有帮助，总是去安慰”，这是美国医生特鲁多对医生的定位。无论医学如何发达，“机器崇拜”和“技术至上”都是危险的，因为医学是人的科学，离开人文关怀，医学就失去了灵魂。

为什么黄家驷要一直把《医生》这幅画挂于床头，并常在画前驻足沉思？因为他把它当作一面镜子，以它镜鉴自身，时时提醒自己要做一个有温度的医生，不断用自己的温度来温暖医学、温暖患者。黄家驷常说：“我感兴趣的是当一名好教师，当一名好的胸外科医师。对病人要爱，对朋友要真，对医道要精益求精，永不休止。”这就是人民的好医生黄家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