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能不能用来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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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信予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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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志,今天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磁性的嗓音,轻柔的语调,不知会令多少名门淑媛主动投怀送抱,却只是俘虏了我这个平淡无奇的小人物。
“我好想你,建松!你不在,我一个人好无聊……”我懒洋洋地回答,却没意识到自己的话语象极了一个向爱人撒娇的怨妇。
“我知道,小志,我也舍不得你。我会尽快结束这边的公事,后天应该就能从洛衫矶飞回来。”
“后天?还要等到后天啊!”我不禁惊叫起来,“我不要!建松……你早点回来啊,早点回来……我什么……什么都依你……”
“什么都依我?”电话那头的人发出暖昧的坏笑,“小志,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我……”
我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邱建松!你不要得意!你不回来好了!我才不想你!我今天就去gay bar吊个比你帅许多许多倍的帅哥回来,把你给甩了!”
“嘿嘿!”他发出一阵轻笑,令我联想起平时他逗弄我时一副吃定我的死样子,果然,他道,“我知道我的小志不会的。”
不会才怪!我很想大声地吼回去,可是对着电话筒吐出的话语却是:“你知道就早点回来……”
电话那头的人叹了一口气,“小志……我只是出差一个星期,一天打三通电话给你,而且把十天的公干压缩到五天……小志,乖乖在家等我,嗯?”
我最不能抵抗的,就是他这种缓慢低沉却无比威严坚定的语气,一听就没有转寰的余地,“好吧!”我不甘不愿地说。
“好了,现在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挂了!”他道。
“等等!等等!”我仿佛能看到他正准备挂电话的动作,急急地叫住他,“你说――你爱我!”
“小志,”他的语气有些哭笑不得,“你一天要我说几次?”
“我不管,我就要听你说!”我不依不饶。
“好,好……”他无奈地道,“我爱你,小志!”
“我也爱你,建松!”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可是我的心早已被这个叫“邱建松”的男人满满占据。
我知道自己很爱他,很爱很爱他。
爱到当初他向我表白的时候竟然不敢相信!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大宇电子的招聘面试会上,自信、睿智,极有风度魄力的他,一进入我眼帘就击溃了我的心房!
可他并不记得。
当时一起面试的,有500多人,作为老板的他,不记得并不奇怪。
他对我说,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是有一次无意中看到我在影印文件,初到公司的我不知道如何使用那台高级影印机,当时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对我说,自那开始他就一直注意我,但碍于他总裁的身份,又不知道我是直是弯,不敢太过造次,怕引起我的反感。
他说,他注意了我一年多,终于逮到一次下雨天我没带伞、冒雨赶路的机会,主动载我回家,成功地接近了我。
他得意地说,那次之后,他就经常寻找机会和我接近,最后令我接受了他,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他还说,之前他不动声色地替我隔绝了众多对我有意思的男男女女。
在第一次占有我的那个晚上,他狠霸霸地对我说,我的心里眼里,只许有一个他!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心里,早就只有一个他。
他不知道我接到大宇电子聘书的时候是多么兴奋,不仅是因为这是份好工作,更是因为――他。
他不知道我的目光很早以前就只在他身上伫留。
他不知道,那天大雨中他打开车窗对我说“上来吧,我载你”的时候,我的心中有多么雀跃和紧张!他更没注意到那晚我头撞了三次,膝盖碰了五次!
当他第一次对我说他喜欢我的时候,我幸福到不敢置信;我却没有告诉他,我其实已经暗恋他两年。
我不敢说,是因为我听人说,两个人的爱情,谁付出得更多,谁就会输。
即使已经和他同居两年多,我还是时常会感到一种不真实感。我不敢相信,他,邱建松,爱上了我,韦志。
他是天之娇子,温文尔雅,年少多金,追他的女人不计其数;而我,韦志,只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长得不是特别帅,能力不是特别强,跟这个国家中的其它几亿人,没什么两样。
“你为什么会爱上我?我是这么普通……”我问他。
开始的时候,他回答,“没有原因,我就是爱你……”
后来,他的回答是一个吻,一个热烈绵长的吻,一个令我心跳加速不知身在何方的吻,还有接下来的爱抚和……象是惩罚,更是怜爱,令我忘记了当初要问他的问题。
这样的回答,我喜欢。
他对我很好,呵护倍至。
他包容我近乎无理取闹的要求,他忍耐我对他越来越紧的粘劲。人说相爱容易,相处难。有时即使我胡搅蛮缠得过了分,他也只会皱皱眉头,第二天早上还是会温柔地提醒我,“今天变天,多添件毛衣。”
可是不够,还不够!
我对爱近乎贪婪,我对爱有着强烈的不安全感。
爱情,到底能维持多久?
邱建松,他能爱我多久?
我实在爱惨了他,我知道,无论他发生什么事,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
可是,如果我不在了,他大概只会伤心个一、两年,然后就会找到新的如意伴侣吧。
我不要这样!
我要他的全部,要他全部的爱!
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一样地爱我?
我很想知道。
两天后。
房门开了,伴随着脚步声的,是邱建松那响亮的声音,“小志,我回来了!”
没有预期的“你回来了”的欢呼,更没有平时激烈地投怀送抱,邱建松感到气氛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他放下行李,快步走到客厅沙发,在我身旁坐下,将我搂在怀里,“怎么了?小志?什么事不开心?”
说着,他凑上来想吻我的唇。
我破天荒地推开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故作镇静中有些慌乱。
“建……建松,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事?你说?”
“你,你看看这个……”我递给他一份检验报告,因为太过紧张,报告在我手中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你怎么了,小志?”他皱起眉头,想要抓住我发抖的胳膊,却因为那医疗报告上的字而僵在半空。
“HIV?阳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发出巨大的吼声,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我捂住脸,仿佛想要掩住从眼中流出的泪水,“听说是因为我去献血的地方,针头不干净……放心,是前天的事……你应该没事……你出国前不是体检过吗?”
“我不是说这个!你怎么会突然跑去献他妈的什么血!”他怒吼,然后颓然倒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我透过指缝偷偷看他。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瞪着检验报告,面容僵硬。
许久,他艰难地站起身,道,“小志,我要一个人静一静。”说着,他径直上楼,将我一人孤零零地抛在空旷的客厅。
我呆坐在原地,凉透了心。
没有期待的细心安慰,没有期待的温暖怀抱,却是避如蛇蝎的冷淡态度。
他要离开我了吗?
他不再爱我了吗?
内心的不安,在一点一滴的扩大。
我的内心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一句“小志,我觉得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小志,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房子我已经换成了你的名字。”
“小志,你放心,无论多少医药费,我都会负担的。”
留下寥寥的几句话,他毫不留恋地走了。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我一个人站在房子中央,深深的孤独感浸遍全身。
他真的这么容易就抛下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留恋?
我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
我想念他温柔地说他爱我;我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我想念他充满激情的吻……
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想出这么个试探他的烂主意?
为什么我要编出这么个可笑的故事来测量他有多爱我?
在我的想象中,听到我感染AIDS的消息,他会一如既往地爱我,他会竭尽全力地安慰我,他会更加小心谨慎地照顾我……
然后我会很开心地告诉他,我只是试探他而已。也许他会生气,可我相信,我能哄好他……
但无情的现实打了我一闷棍!
他走了,毫不留情地走了!
我试探他干什么?只要他肯爱我就好,管他爱我深不深?爱我久不久?
我砸碎了家里一切可以砸碎的东西,然后蹲在碎片中痛哭……
我哭什么?
哭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自己不能接受的结局?
一个星期后,面色憔悴的我,拿着真正的体检报告,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我要告诉他我并没有感染AIDS,我要告诉他那只是我的一个玩笑,我要他回来,要他继续爱我。
我并不计较他曾毫不留情地抛弃我……
可是――迟了!
仅仅七天,七天而已,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他”。
总裁办公室里,他们亲热地靠在一起,他对着“他”温柔地笑。
这温柔,过去属于我;这温柔,现在分外刺眼。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出总裁办公室的。
当我昏昏噩噩地走到大街上的时候,才恍惚想起刚才自己说,“总裁,我要辞职。”
而他只是随意地点点头,“好吧,你到财务部去办手续。”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个满面泪痕的年青人,特别引人侧目。
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
我又悔又恨。
我恨他的爱是这样短,这样浅,浅到他这么快就离开了我。
我悔自己编造了这个谎言,令自己永远失去了他。
我悔恨自己到现在才明白,无论他爱我多久,哪怕他下一刻就不再爱我,我还是全心全意地爱他!
我为什么不牢牢地抓住他?抓住他爱我的心?
现在我有了答案――他,不会永远爱我。
但这样的答案,我要不起。
因为,我还是一样地爱他,深深地爱着他。
为什么我要亲手打碎自己已经得到的幸福?
为什么我一定要强求永远?
我恨自己,但我更恨他。
我恨自己这样爱他,我恨他令自己这样地爱他。
没想到报应来得这样快。
半个月后,我接到他秘书打来的电话。
他让我去见他。
不,是他的秘书让我去见他。
因为他已经不能说话。
病床上的他,已经不能说话。
植物人?没有知觉,只能依靠仪器维持生命的植物人?
车祸?一场车祸就令这个风云人物毫无知觉地躺在这里?
我不伤心。
我才不会伤心!
我才不会为他伤心!
我看着他,他的面容,他的身体,他的每一部分,我都是那样熟悉,熟悉得如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邱建松,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是正春风得意地和新欢一起风流快活吗?
我已经决意要将你忘记,你为什么还让我为你伤心?
我以为我的心早就碎了烂了,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好疼?好疼好疼?
我抬起他的手,和过去一样的温暖,却已经得不到主人的反应……
“韦助理,你会照顾他吗?”秘书问,“我知道你和总裁曾是……朋友……”
我?
照顾他?
我凭什么要照顾他?
我为什么还要傻到照顾一个不过七天就忘了我的男人?
我松开手,倒退几步,怔怔地看着床上的男人,失控地大吼:“不会的,我才不会照顾他!你去请个特护好了,最贵的那种!反正他有的是钱!”
我曾经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看来我也错了。
我的爱,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伟大,并不能伟大到容忍背叛。
我拉开病房大门就要向外冲,因为眼眶里的泪水已经从眼角滑落……
秘书急急地拉住我,“韦助理,请留步!总裁现在的状况,相信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照顾他……”
我大力挥开秘书的手,无意识地大吼,不象在吼她,更象在吼自己,吼自己别因为她的央求而心软,“不,我不会!我不会照顾他!我才不会照顾这个累赘!”
我宁愿看到他生龙活虎地另寻新欢,也不愿意看到他“活死人”的样子――面对这个样子的他,只会令我发疯!
突然,耳朵里传来一声叹息。
“小志!”一声熟悉的、无奈而宠溺的叹息,一声我以为我已经永远失去了的叹息……
一定是幻觉!我一定听错了!
一个植物人怎么可能发生声音?我猛地回头,却看到,病床上这个应该是“植物人”的人,正睁着明亮的眸子,看着我。
难道植物人苏醒的奇迹出现?
我的眼神绞着在他身上,而他的注视仿佛要将我融化,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又听得一声叹气,“小志,即使你毫不犹豫地甩掉成为植物人的我,我还是会用我全部的爱来爱你。”
我瞪着他,半晌,才回过味来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一个箭步冲到他的床前,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你骗我?你骗我?!”太好了,原来你没事!
“你也骗了我。”他从病床上坐起,轻轻将我揽在怀里,任由我的双拳捶打着他,越捶越轻……
“小志,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竟然用AIDS来骗我?”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在他怀中哽咽,虽然觉得近来哭得太多很羞耻,但怎么也止不住泪。
“那天上楼后我打了个电话到医院就知道了,哪个医院敢骗我?不过……”他的双臂将我搂得更紧,“小志,你真该打你屁股!当时真把我吓得够呛,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说着,他松开了胳膊,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迫我与他对视,“小志,你这么做,我非常、非常地生气。”
“可是你马上就有了新欢!”我有些心虚,但一想起那天见到的那个“他”,就无比委屈。
“那是个雇来的演员,是对你的惩罚。”他轻笑着,在我耳边厮磨,“而且――我还准备了这场戏,也来试探试探你……结果,你马上就弃我于不顾……我好伤心啊……”
从他的话语中,我可听不出一点儿伤心,但我还是急急地反驳,“那是我气你这么快就把我忘掉!”
“我知道。”他的嘴唇游移到我的脖颈,“我知道我的小志爱我。可是,小志,你现在明白了,爱,不是考验出来的,爱,也不需要证明,爱,就爱了……”
最后一个“爱”字,他直接吐进了我的嘴里,和着从腮边流下的苦涩,我尝到了他吐进的爱与甜蜜。
我抱紧了他,主动缠绕住他温软的双唇,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我爱你,建松!你真把我吓死了!不许再这么吓我!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
“我也一样,小志!我比你所想象的更爱你――相信我!”
我拼命地点着头,“我错了,建松,我不该骗你。可我是真的好怕你离开我,真的好怕!”
“你以为我离得开你吗?小傻瓜!”他笑着捏住我的鼻子,“我,邱建松,这辈子算是栽在这你个小东西手上了!”
我傻笑着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吻上他的胸膛……
秘书早已退出去了。
他的气息一阵紊乱,欲望的气息,在我们之间升腾……
“小志……”一声低沉的嘶吼,他饥渴地冲进了我的身体,而被充实感包围的这一瞬间,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的爱,对我的爱。
我好傻,是不是?
原来一切不过是我的庸人自扰。
幸好,他还是一样爱我;幸好,之前只是他对我的惩罚和考验;幸好,我还拥有他,他还拥有我。
明天,我会告诉他我对他的一见钟情;明天,我会告诉他我比他爱上我更早爱上他;明天,我不再抗拒承认我爱他爱得有多深……
因为明天我不再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