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母爱
(2009-05-26 01:3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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泣血母爱
文/一叶漂萍
几乎每晚,到了孩子睡着的时候,我都要从他身边走开,悄悄的溜到办公室里,来整理我的博客我的论坛。
我的学校从前是一个乱葬岗,现在学校后墙外一里地左右就是村子的坟地。据说晚上,后墙那边会有星星鬼火,这我没有看到过,我也不害怕。每天晚上,我都把办公室的门插死,然后开始我在网络上的耕耘。我不是怕鬼,我是觉得人更可怕,因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还不太老的女人。
夜里办公室外会有各种声音,这些声音我充耳不闻,因为那些都不是人的声音。我隔壁是个楼梯间,充当这栋楼的杂货间,收着一些破烂。
有那么几个晚上,一对猫男女在我的隔壁呜咽呻吟,彻夜不休。这种如泣如诉的近乎凄厉的呜叫其实是在表达它们无上的快感,吵的我脑仁子疼,我不明白,为什么骂一些偷情的人要骂“狗男女”,难道“狗男女”比得上“猫男女”淫荡吗?
好在这对男女只是叫了三四晚就销声匿迹了。过了很久,忽然有一晚我又听到了猫的凄厉的叫声。起初我以为这一对又来了,可是那声音此起彼伏的划破夜幕,竟然不是两只猫,听起来有四五只,也不是像从前的那种酣畅淋漓的欢叫,很凄厉的,真正的凄厉。
第二天是星期六,下午的时候我领着儿子来办公室拿一本书,突然看到一只黑猫从办公室门前箭一般窜了出去。然后,杂货间里“喵”声一片,很稚嫩却又很凄厉的声音。我和儿子地下头看去,在下边的门缝里三只猫头在努力的往外挤,可是因为缝隙太窄,尽管它们头很小,还是挤不出来。原来是猫妈妈坐月子了,看这些小猫应该还不足一个月。
儿子说:猫猫哭了。妈妈哪去了?
我说:猫妈妈晚上会来给小猫猫喂奶的。
这一夜,猫儿们又嚎个不停。为什么它们这么吵呢?
再第二天,儿子惦记着小猫猫们,一早拿着他的鸡蛋,就跟我来看猫猫。
猫猫的叫声比起前一天似乎弱了一些。儿子掰下鸡蛋黄放到门缝下喂猫,他说:猫猫饿了。猫猫吃鸡蛋。
猫猫还太小,不会吃东西。它们只是往外挤,挤出它们的爪子挤出它们的嘴,可是挤不出它们的脑袋。我仔细看去,只看到两只猫头,难道另外那只已经……
正在想时,身后传来一声近乎绝望的猫叫,老猫绝尘而去。
我赶紧领着儿子避开了。
这一夜,依旧是猫叫,我已经不觉得吵了。我的注意力已经转到邓玉娇的妈妈身上了。作为母亲,她在律师通知她保护好证物后连夜把女儿的证物清洗,是出于保护女儿无疑。那么,是不是证明女儿抑郁比证明女儿曾被侵犯更有利呢?律师没有做这样的建议,是谁告诉她销毁证物的呢?有人说:你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母亲的心,她受到了什么样的压力?她得到了谁的暗示或者明示?
再接下来是周一了。学生们都来了,老猫在人多的时候不敢出现,可是小猫到中午的时候又叫起来,声音明显的稀少了。有学生听到了凑过来看,我就告诉他们:这里有三只小猫,是婴儿猫。
学生问:他们吃什么?
我说:猫妈妈会来喂奶啊。
下午的时候,虽然还是很多人,猫妈妈却露了一次面,大概它是太想念小猫了吧。
办公室主任问:学生们都挤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杂货间里有三只猫,婴儿猫,不到一个月大。
主任问:它们饿不死吗?
我说:猫妈妈会来喂奶啊。
主任:老猫从哪里进去啊?
我说:应该是从后窗户进去吧,那里有个洞。
主任:有洞吗?没有了!半个月前市里来检查前,那个洞被堵上了!
什么!我突然觉得十分不妙!冲到后边,本来的那个洞赫然已经装上了玻璃!那么,半个月了,猫妈妈都没有能够喂哺它的宝宝们?这太可怕了!我再冲到前边,看门缝下边,只有一个小小脑袋做着不懈的努力,太想钻出来,钻出来,它就可以见到妈妈,就可以喝上救命的奶水!
我磕磕巴巴的说:只剩下一只猫了……
主任说:你知道有猫,为什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不说?因为我不想它们受到人的打扰,我并不知道它们陷入了这样的绝境。办公室里的男老师找来了锤子开始撬锁,大个头的男学生也来帮忙,大约砸了半个小时,终于厚厚的板门被推开了,一只小猫窜了出来,搅起一阵烟尘。
一会儿,又有两只猫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踉跄,可是毕竟,它们还活着!我的眼泪流了下来,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就在大家欢呼雀跃的时候,又有两只小猫爬了出来,它们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它们也活着。原来猫妈妈有五个孩子呢!
有的小猫进了办公室,有的小猫进了教室。老师、学生都像孩子一样围拢,大个子老师派一个学生去买面包来给猫吃。我笑了,猫连鸡蛋都不会吃,哪里会吃面包。四散的小猫都在叫唤,是幸福还是恐惧还是单纯因为饥饿?都不是。它们是在叫妈妈!因为一会儿,猫妈妈就来了,虽然办公室门前站了上百号人,猫妈妈也勇敢的冲进来叼走了它的一个孩子,过了一会儿,又来叼走了一个。
第二只猫宝宝被叼走后有一会儿猫妈妈都没有出现。学生们早已经等不及,有一个学生抢了两只,另一个学生抱了剩下的一只,拿回家去了。也许有了人的照料,它们应该能够转危为安吧。
可是不久猫妈妈就来了,不见了它的宝宝,它一直在办公室外面哭,直到此刻,凌晨两点多了,它还在微弱的哭着,莫非猫也哭哑了嗓子。作为一个母亲,它本来是给宝宝选了一个相当隐蔽的地方,应该十分安全,没有想到因为突然的外界变化,它的宝宝们却因此陷入绝境。人的介入本来可以让它们一家团聚,最后却仍然让它们骨肉分离。在环境面前,一个母亲的谋思,不谓不周全,一个母亲的意志,不谓不坚定,然而最终,这份母爱,却仍然是泣血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