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一:师姐“边”躺在了医院,得的是宫颈癌。很吓人的名字。
1996年秋天开始在许昌农机校坐在一个教室里的同学,她是第二个让我面对生死的。
第一个是“初”。
“初”是个善良的人,也是个实在人。
离开许昌农机校,我到了远离县城的南坞村,他去了林业局。
我结婚的头一天,“初”来了南坞村。
中午在村里的小饭馆吃饭,两个人说了许多如今早已记不得的话。吃了饭,回到我在乡政府的小宿舍里继续聊。第二天结婚,我早已请了假,要在下午赶回家,在宿舍聊了很长时间,“初”还没有告辞的意思,我委婉地提醒,他还没有起身。
天色越来越晚,我忍不住了,说,不聊了,你走,我也得赶紧回家准备明天结婚的事儿。
他笑了起来,我也笑了起来。
几十里路程,走到半路就开始下雨,骑摩托的我淋湿了。
结婚后多年,我和爱人依然会想起那天的事儿,和那天的他。
我结婚后的第二年,他也准备结婚。
突然不舒服,去检查,白血病。
他跟女朋友说,分开吧!
他卖了准备结婚而刚买下的房子。
治病。
花了很多钱。
县林业局给他捐钱。
市林业局给他捐钱。
省林业厅给他捐钱。
经历一番番的病痛煎熬,他终于还是没能熬过来。
他死了。
死得让人猝不及防。
——我始终无法想象,在老家辛苦耕种的他的父母千辛万苦供他上学,好不容易送他跳出农门,突然遭此致命打击会是怎样撕心裂肺般的苦痛。
我依然记得,他扯着喉咙吼当时很流行的“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我依然记得,他在面前咧着嘴开心的笑容。
除了这些,他只留下了一座孤零零的坟茔。
图二:“初”死去十年,我有时还会想起他。
十年前,许多同学都不知道“初”的死讯。
十年后的今天,“边”又面临生死考验。
“初”当初的治疗,多亏了单位和上级林业部门的多次捐助。
1996年的那届学生,按照当时的规定,说是最后一届分配的,但有一部分同学分到了当时效益已经不大好的国企或是某个单位的二级机构,不少人都选择了不报到而是直接外出打工,“边”是其中的一个。这次生病,除了亲友,她没有可以依靠的组织。
“边”的经历我所知不多,只知道她后来定居广东的一个小镇,夫妻二人做点小生意,日子说不上富裕,但也算温馨幸福。一生病,很快就花光了积蓄,只能向亲友借。“边”生病的消息在班级的微信群里如同扔了一个炸弹,许多同学都开始捐钱并通过微信募捐。
长我一岁的“边”热情,坦诚。
二十年前在学校的许多的事都忘了,记住的是她曾经带我到湖滨路口的一处旱冰馆学习溜冰,笨拙的我重重地撞到过她,记住的是她曾搭桥牵线把她的一个闺蜜介绍给我认识。记住的是,后来我和她的闺蜜分开,她很长时间不愿跟我多说话。
十年前,“初”走了,十年后,我希望“边”能躲过这场灾难。
“初”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活着很重要。
“边”病了,我告诉自己,健康地活着很重要。
也告诉看到这篇博文的朋友:每年做一次体检很重要。
最后,谢谢在微信里给“边”捐钱的朋友,不管多或少,我都是心怀感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