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省城郑州也下雨了。
中原大地就遭遇了一场灾难。
新闻上说,郑州下了冰雹,又刮大风,麦子倒伏,树上马上成熟上市的桃被砸得千疮百孔。
电视台有人采访,有个农妇哭了,说,日子没法过了。
日子肯定是有法过的。
这不是民国三十一年,这不是一九五八年。
一季的麦子减产,甚至绝收,不会让人过不下去。
只是说今年种地赔钱了。
种地是辛苦的。
秋天播种,夏时收获。
很辛苦地期待着收获的这一天。
雨下来,心情就沉下来。
许昌还好,麦子没有倒伏,也没有冰雹。
但雨下起来没完没了,下了,晴了,晴了,又下了,反反复复,难以琢磨。
我说,这是什么狗屁老天爷。
没人理我。
窗外依旧雨声淅沥。
今夜的南坞村依旧一片静寂。
除了雨声。
静静的夜,静静的村,静静地坐在村西的这间小屋里,原本是应该写个煽情的诗歌什么的。
我没有写诗的心情。
我不会写诗。
就是会写。
我也写不出来。
我的南坞村,又是一个夜。
我的南坞村,又是一个雨里的夜。

图二:镇政府召开三夏秸秆禁烧综合利用暨防汛工作会时,领导坐在主席台上说,三夏禁烧是重点,公路禁止打场晒粮也得抓好。
雨下了起来。
公路上很多地方都晒上了刚刚收获的小麦。
镇政府十来辆巡逻车来回穿梭,没有人去管。
雨水里浸泡的三夏,还禁什么晒?

图三:像是画笔在宣纸上游走出美丽的线条。收获了,心里才会松下一口气。

图四:正说着话,下起了雨,赶紧用塑料布盖起来。这个时候,不再怕雨,只要把麦粒从大片的麦田里收集到地头,下黑雪也不怕。

图五:装好了袋子,拖拉机上一抬,今年的麦收就结束了。

图六:还有人依旧在焦急地等待着收割机跑得再快点儿,盼望着雨水晚会儿再来,盼望着收割机千万别出故障。
图七:倒伏是让人心里难受的,他的心情,谁能体会呢?

图八:女人一般不上场,也就打打下手,缝补袋子的活儿她们是年年都要干的。

图九:机器坏了,心情也坏了。

图十:看着乡邻的许多麦田都没收割,这个时候能把自己的麦子往家拉,会有种幸运感。

图十一:雨水打乱了大家的生活秩序,没有谁能心平气和地把这几天过安稳。

图十二:问了,普遍说产量还是不错的,麦子堆在眼前,她就笑了。

图十三:三个儿子都在遥远的城市里打工,七十多岁的这对老夫妇耕种了十八亩土地。
一亩地按一千斤产量算,就是一万八千斤,一百八十袋小麦。
我种过地,我抬过小麦。
我知道很累,很累……
累得躺在地上一下也不想动……
——他年过七旬。
城市里七十多岁的老人不知道在这样多雨的夏天里忙碌些什么。
这就是农民。
国家没有明确规定退休年龄。
也没有年迈后领一份工资的奢望。
——有工作的城里人忙碌到六十岁,是为国家做贡献,可以领到退休金。
——风雨里辛劳种地到白发苍苍还在淌汗劳作的老农,似乎没给国家做贡献。

图十四:村干部的岗位就在田间地头,地里头忙碌的有人,村委会大本营也得有人守着。

图十五:镇政府的巡逻车这个时候主要是联络各村间的收割机,今天早上,在镇政府和农机局的共同努力下,又从外地调到南坞几个重点村了部分机械,考虑到不少麦田还很潮湿,还调来了几辆链轨式收割机。

图十六: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今年的夏天,这是今年夏天的麦收。
图十七:粮食收购商当然也不会闲着,直接到田间地头测试小麦湿度,湿度大了,人家不收,要么得压价。
图十八:粮食不卸车装进小麦收购点的仓库里,手里看不到现金,麦收就不算真正结束。

图十九:预报说,明天有雨。
预报说,后天有雨。
今夜,南坞村下着雨。
镇政府联系的机械作了最后的抢收努力。
一个村干部发微信,说村里有几台机械陷进了麦田里出不来……
早上八点,镇机关全体人员在办公楼前开会,穿迷彩服的书记表情凝重,说,要拼尽全力……
晚上八点,镇机关全体人员在办公楼前开会,穿迷彩服的镇长拧着眉头,说,咋没法休息……
南坞村的夜,依旧一片宁静。
南坞村的夜,依旧雨声淅沥。
耳畔回荡着一个叫蕊希的女主持人淡淡的诉说,带着几丝的感伤,我愿意听她的《一个人听》,希望她的声音能让我静下来。